申正明也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他记得南韩有句老话，叫折中主义。
韩国人的性情总是喜欢折中，譬如在屋子里开一个天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
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天窗了。
而权京浩此刻一定是利用了这个心理。
一开始想要让申东元被无罪释放，但法官和群众甚至是姜世诚都肯定不会允许。
就在群情激愤的时候，权京浩再降低要求，只让他儿子揽下一点点罪名。
到时候想要从监狱里捞出来简直是易如反掌。
真不愧是大律所的金牌律师，果然深谋远虑，心思缜密。
怪不得人家能当金牌律师！
而不出他所料，法官果然拒绝了。
姜世诚却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气急败坏。
不过他简单思考后也表示理解，虽然姜世诚已经被他们收买了，但他现在毕竟是站在检察官的角度。
自己控诉的罪犯能多判几年，对他来说就是更尽了一点责任。
想到这些，他内心不禁涌出了一股高兴的情绪，还有对那些无钱无势的普通人的不屑。
就是因为他有个检察次长的亲家，有个会做生意的女儿，所以哪怕是儿子涉嫌杀人都能安然无恙。
他这一刻深深地感受到了权力和金钱的魅力。
但他渐渐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权京浩似乎并不是在用折中主意，而是在破釜沉舟。
被法官拒绝后的他没有继续辩解想要减轻罪行，而是开始沉默。
不对劲啊！
现在难道不是该请求减刑么？
怎么不说话了？
而姜世诚那边怎么还在加罪名？
申正明渐渐地发现了情况不对。
姜世诚口中所说的那些罪名跟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关系，都是些陈年烂谷子的旧账。
都是以前被他用钱或者权势摆平的不是那么小事。
“2000年12月25日，申东元在xxxktv强迫女性xxx发生......”
“2002年2月14日，申东元因骚扰xxx而与其男友发生冲突，使人殴打其男友至三级伤残。”
“2003年......”
随着姜世诚一页页地泛着手上文件，嘴里不停地往外说出申东元的罪行。
申正明的脸色终于难看了起来。
他微微招手，向权京浩挤眉弄眼。
却没想到权京浩竟然视若无睹，直接把头偏向了法官的方向。
他急坏了。
申东元也急坏了。
这些罪名是他偷偷告诉权京浩的，说是可以多了解后帮他指定人物形象，从而更好地推脱罪名。
现在却被姜世诚说了出来。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权京浩，却发现权京浩连看他们父子俩的胆量都没有。
被骗了！！！
他惊恐地看向姜世诚，目呲欲裂。
阿西八！自己被他们俩串通算计了！
他终于忍不住了，再忍下去自己就要在监狱里等父亲来探监了。
“审判长！我是冤枉的！”申正明撑着铁制的围栏，奋力伸长脖子冲着法官台上喊道：“姜世诚暴力执法！我是被屈打成招的，我脸上的绷带就是证据！冤枉啊！”
此言一出，不仅旁听席上的记者们瞬间哗然，就连台上三位法官都意外地看着姜世诚。
眼神中带着质疑。
如果是真的屈打成招，恶意栽赃，那场上好多证据就不能生效，此次庭审也只能暂时中止。
“检察官屈打成招？！”
“现在都法治社会了，还有这样的事？”
“他头上的伤和绷带确实造不了假。”
台下记者议论纷纷，给姜世诚投去怀疑的眼光。
姜世诚面不改色，他高举右手让大家安静，随后大声辩解道：
“审判长，我有证据证明我不是暴力执法。”
他环视一圈，中气十足地说道：“我最起码有两名搜查官作为人证，证明我只是受到嫌疑人攻击后的自卫罢了！”
“其次，这些罪行是他亲口所说，我这里还有未被剪辑的原始录音。”
说着，他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了录音器，放出了申正明的原话。
法庭内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都在仔细聆听着录音器的声音。
而随着录音器里申东元和权京浩的谈话声不断响起，场面上开始变得嘈杂了起来。
“肃静！”审判长又敲了敲小木槌。
“嫌疑人申东元，你还有什么需要辩解的。”审判长大声问道。
他对这些并不意外，判了这么多案子，总会出现各式各样的突发情况。
“我...我...”申东元除了说姜世诚暴力执法和严刑逼供外也想不到可以为自己辩护什么。
而权京浩非常明显的是背叛了自己。
他绝望地回头看了眼自己的父亲。
申正明还在震撼中。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权京浩给骗了！
明明已经和自己合作了那么久。
不过看到儿子绝望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再不行动看，过几天就要到监狱里探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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