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掐紧手心，原本还想继续装睡，听听他接下来打算说些什么。
可哪里还沉得住这气？
我猛然起身，一睁眼便撞进那双柔情涌动的星眸，霎时心口轻颤，情绪翻涌。
就在我抬眸浅笑的那一瞬间，眼泪倾泻而出。
看着江云衍如玉身姿此刻就静立床畔，正垂眸望着我，眼角流泻着浓郁的思念，眼眶逐渐泛红湿润。
指责质问的话，到了嘴边我却不忍再说出口，只好强撑着笑颜说道：“江云衍，谢谢你没有食言！”
谢谢你没有忘记我。
江云衍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拥我入怀，动作轻柔地吻去了我眼角的泪珠，水光莹润的薄唇覆盖上我的唇瓣，蓦地急切而热烈。
这一刻，体内那股无法施展的灵力，瞬间得到了释放，让我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柔软的唇瓣带起阵阵电流，他一手捧住我的后脑勺，修长微凉的指尖插入发缝，力道不大，却又让我无从躲避。
另一手揽住我的腰身用力一抬，我十分配合地顺着他的力道，坐进了他的怀里。上身紧贴在他胸前，感受带着他独有的气息，想要将满心的思念与悸动，悉数传达给他。
我真的找到他了，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
我掀开眼睑，痴迷的望着这张近在咫尺，清冷出尘，却又蕴染着一抹艳色的面庞，过往种种霎时间涌上脑海。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所受的磨难，都是因为我。
如果他没有遇见我，没有爱上我，那他就不会犯下弑神大罪，现在依旧是高高在上的青持上神。
如今，堕入妖道，又因我差点命殒九幽，索幸他现在好好的在我面前。
想到这些，满心欢愉但又忍不住落泪。
江云衍发觉了我的异常，这才意犹未尽的撤离了我的唇畔，与我额间相触，略显沙哑的嗓音在我耳边低沉响起：“年年别哭，我最不愿见你落泪。”
他这样一说，心里一酸，反而哭得更厉害了，抽抽搭搭的问了一句：“江云衍，是我害你变成现在这样，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你可曾有过半点后悔？”
江云衍端起我的脸，手指轻轻拂去我的眼泪，耐心又细致，对我说道：“后悔入妖道，还是后悔爱你？”
我咬唇不语，眼泪汪汪的望着他，继续听他说：“爱你，我从未后悔过，若这一切能重来一遍，我的选择依旧不变。唯一让我觉得愧对你的，便是当初你为了救我，而牺牲了自己。”
他重新拥我入怀，有力的双臂紧紧的锁住了我的腰身，在我低语：“多谢娘子的救命之恩，不然我哪有机会再继续爱你？”
换做以前，他从来不会在我面前提及过去之事，但是现在，他毫不避讳，想必是知道我已经恢复了凌姬的所有记忆了吧！
我回抱住他的腰，吸了吸鼻子，说道：“是你让我知道什么是爱，拥有爱，如果没有你的爱与牺牲，我也不会舍命相救。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江云衍手指划过我的脸颊，满眸疼惜：“所以呀，我们都是为了更好的爱对方，何来的你害我？”
也是，虽然历经了磨难，但这不正是我所期待的，双向奔赴的爱吗？
我止住了眼泪，四目相望，心里一片柔软。
“云衍，低头。”
江云衍微微怔然，却照做。
我伸出瓷白的手指，先是落在他的眉心，轻柔缓慢地描摹着他如墨英挺的眉，然后划过他浓黑纤长的眼睫。
最后缠绵于两鬓黑发，声音缱绻道：“云衍，这些日子，你一定过得很不容易吧？”
江云衍眼角漫出湿意，眸中泛起阵阵心疼：“比起年年，我的不易又算什么呢？让你独自留在玄幽身边，煎熬度日，年年可有怪过我？”
我拼命的摇了摇头：“怎么会？我不是说过吗，即使我们分开两地，我们的心是在一起的。”
他的双臂紧了紧，下巴抵在我的头顶，沉声道：“我以为这一世，我可以护你周全，让你喜乐无忧，没想到还是让你经历了这么多事，想起了那些不好的回忆。年年，是我太没用了！”
我知道，他说的从前，是在遇到他之前的从前，是我被自己的亲姐姐算计失去修为的那段从前。
我再次摇头：“上一世的事，我已经原谅他们了。”
我不能原谅的，是这一世玄幽对我们的迫害。如果不是他，我们这一世怎么会这么辛苦？又怎么会被迫分离这么久？他还逼迫我忘记了江云衍。
但这些话我只能放在心里，如果说出来，只会让我爱的男人更加自责。
我们好不容易重逢，我现在只想和他过好以后的日子。
“云衍，我们离开妖界吧，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江云衍眸色一暗，瞬间溢满了愧色和隐忍的痛楚：“年年，我现在还不能离开妖界。”
“为什么？”我以为只要他没有忘记我，就肯定会和我一起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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