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月明星稀，校道人声熙攘。
考完放假的学生似乎都有些兴奋，喧嚣而嘈杂。季令姝混在人流里，一路很是沉默。
见到季闻兰，她也只是叫了人，上车后就一言不发，引得季闻兰频频回头。
季令姝不是没察觉到亲妈和姐姐探究的目光，却依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当自己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大有要安静到地老天荒的势头。
吃饭时大哥问起，就说是写卷子写的。
十九张练习卷，谁看谁发疯。
钟九思宽慰了两句，叮嘱她好好休息。
季令姝嘴上应得乖巧，只是能不能好好休息这件事，还真由不得她。
系统空间的桌椅很硬，有种金属的冰凉感，周围挂着的人物等身图更是看得人心烦意乱。
季令姝睁开眼，身子还没坐直，就被腕上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她怔了怔，飞快眨了几下眼睛，定睛再看。
那根黑绿编织的玉兔手绳依然好端端地戴在她右手腕上，珠圆玉润，色泽饱满，精巧的兔子憨态可掬，和现实里的那个别无二致。
季令姝：“……”整挺好，又解锁新功能了。
这系统别的用处没有，在颠覆人世界观这事上还真是从来不叫人失望。
她垂下头，盯着手绳仔细打量，短短几分钟，几乎把自己看过的网文设定回忆了个遍。
探究无果，季令姝伸出手，戳了一下贴着手腕的玉兔子，忍不住道：“你能说话吗？”
她顿了下，继续胡乱猜测：“这个兔子是什么载体吗？我是不是得滴个血才能激活绑定，解锁新功能？”
迟迟没得到回复的季令姝面色愈来愈冷，笑容慢慢消失：“我数到三，你要是还不吱声，我出去就把你上交国家拆了研究不开玩笑。”
事实证明，还是威胁比较好使。。
季令姝话音刚落，空中就响起全场景环绕的警报声，寻不出发声源。
季令姝下意识捂住耳朵，嘴上却仍不服输：“就这？你吓唬谁呢？”
警报声吵了大概三分钟才消停，然后响起冰冷的电子女音：“请宿主停止你的危险想法，与系统作对并不是明智之举，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无所谓，我高兴就行。”季令姝两手一摊，当场摆烂，“不满意你可以换个宿主，不然你把我杀了也行。”
活着本来就烦，还尽给她整些乱七八糟的幺蛾子，不如死了算了。
系统：“……”
杀是不可能杀的。
有那么一瞬间，季令姝莫名觉得，这系统不像是高高在上的掌控者，倒更像是一个面对熊孩子束手无策的冤种家长。
在熊孩子打滚掀桌各种撒泼后，系统不得不再次低头，卑微问她：“请问宿主有什么需求呢？”
季令姝思索良久，沉声道：“我想要你的工作计划和关于这个世世界重要人物的详细资料，你能做成PPT发我邮箱吗？”
两百多万的资料，两百万字都是没用还叫人心梗的废话，真的看不了一点。
想着，季令姝微微一笑，双手抱胸道：“堂堂系统，总不能连整理资料都不会，什么都指望宿主做对吧？”
-
第二天，季令姝醒的很早。
她挣扎着从被窝里爬起来，揉着眼睛往床头柜瞄。
睡前摘下的玉兔手绳依然摆在原先的位置，没有任何被挪动过的痕迹。
但季令姝知道，这兔子问题大着呢。
虽然不像小说里写的那般能供人进出装活物，但它确实成了某种联通高维的媒介。
她揪着被角沉默良久，才抱着看看这世界还能更新出什么离谱玩意儿的心态拿起手绳，把它戴到左手上。
刹那间，季令姝面前弹出一张16开大小的平面图。
夜幕低垂，海水粼粼，海天交接处是漂亮的手写字，写的是“路过极夜”。
硕大的艺术字旁边还有一行竖排的宋体小字：网络原名《满级大佬马甲又掉了》。
季令姝盯着它看了半晌，不安分地伸出手。
下一秒，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指从中穿了过去，而她眼前的东西也从扉页变成了白底黑字的目录。
虽然壳子换了，但内容大差不差，还是可触屏操作，带有关键词梗概的网文目录。
季令姝没有犹豫，一把将它划到大结局。
好消息，打开了。
坏消息，她眼睛快被弹幕闪瞎了。
明明都是简体字，单独拎出来每一个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就让人一头雾水。
【看完了，有点难过。明明是个好结局，但还是觉得好遗憾啊。】
【“有人路过极夜，终见天光。有人困于极夜，画地为牢。”幽州的夜太黑了，困住了好多人。天亮了，可是她们看不到了。】
【呜呜呜呜呜我的少主！祝他们百年好合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呢？真的好心疼阿路，赢了天下输了她。明明最初陪着湘姐的人是你啊。哪有什么势不两立，只不过是她不爱你。】
【作者好狠的心啊，季家那么多人，最后只有表弟一个人带着选择困难一并带来的贺礼来送湘姐出嫁。曾经为没能带湘姐走难过自责的妈妈，到底还是为小女儿怨了她。所以要怎么才能释怀呢？那个为了妹妹苦读医书的小女孩，最终永远失去了她的妹妹。】
【求求某些人别发疯炸我家了行不行？是朕执意要入姝门！是朕执意要夸她们，也是朕执意要看她们！你们为什么不恨朕！】
【婚礼很盛大，他们的故事很圆满。后来她终于站在了山巅，俯瞰一切，可她回头时，再也等不到她要等的人了。】
【看了好多遍还是意难平，深渊给爷死！我的湘姐我的姝妹，都大结局了还不能和解吗！】
【到底是哪个傻逼到处造谣姝妹恶毒反派？姐妹两个都是深渊野心下的牺牲品啊。深渊和章家的野心毁了明家三代人，同情反派骂姝姐的毒唯黑子能把脑子捡回来再上网吗？】
弹幕滚动的速度不算快，足够季令姝一一看完。
她带着满心疑惑，逼着自己阅读原文。
很意外，大结局开场就是女主跟恶毒妹妹的对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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