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的押送队伍已经出了长安六百里，一路上虽然风平浪静，但押送队伍的负责人黄公公可是一刻都没有懈怠。
走之前王承恩特意交待过他，谁都可以死，唯独梁羲和不行，待回到长安，大内十二监有他的一个位置。
“启禀黄公公，前方不到五里有一个渡口，属下已经准备好了船只！”
“好。”黄皓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又问道。
“去找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渔夫，问问他这几日的天象如何！”
“诺。”
想去扬州必须要过渭水，渭水从天山而来，是为中原水脉，水势湍急只能用船渡的方式。
黄皓一路南下已经错过了三个渡口，这个渡口必须要过去。
扬帆，几座大船顺着风向缓缓驶离了岸边，老渔民一家诚惶诚恐的看着在船头负手而立的黄皓。
黄皓虽是太监身但生的体型魁梧，气质阴柔中带了一丝孔武。
“老人家，咱们大概几日到白林县？”
老渔民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到嘴的两天最后说成了三天，他虽然熟悉这一段的水路，但面对这些目含杀气的军卒还是小心些好。
黄皓点点头没有纠结天数，一切以安全为主，多几天没关系。“待顺利到达白林城，承诺的五十两纹银会如数奉上。”
夜色下的水面波光粼粼，船板上是一队队巡逻的禁军，梁羲和身边有着两名形影不离的锦衣卫千户，一名先天六品擅使双锏，一名后天六品擅用毒。
“大人，夜晚船上潮气大，您怎么还不回房间呢？”一天的相处下来，老渔民渐渐没那么紧张了，虽然锦衣卫请他们一家来的时候没那么客气，但他想象中的糟糕事却都没有发生，甚至还吃了肉和蔬菜。
别看老渔民成日在江边，鱼获吃的却很少，这些河鲜都是给有钱人提供的，他们在江中捕捞并不是免费，要上很多税，可以说是一家生活都靠着那艘不大的渔船。
如果眼前这位大人物真能给他们五十两纹银，他就可以拿着这些钱退休了，说不定还能娶一房小妾。
“平日里江面船只可多？”
老渔民想了片刻缓缓摇头，现在是禁渔期，除了货船多一些客船都很少。
“明日船上挂靠的渔网应该会捞上来几条江鱼，明天我用老法子炖上一锅给大人们去去潮气！”
“江鱼可以去潮气？”黄皓神色一动，宫里的王总管经常跟他抱怨说老寒腿一天到晚难受的紧，如果把这方子学会说不定他的位置可以更进一步。
王承恩，魏忠贤，陛下身边的顶级红人，谁不眼馋？
“可以，我们常年在水上生活就靠着这江鱼去潮，只不过这江鱼土腥味很重，要靠古法慢慢熬制才能收获一锅鲜美的鱼汤！”老渔夫神情有些得意，一碗鱼汤去湿寒，这江鱼的功效有无穷妙。
“那不是知道熬制方法的人很少？”黄皓困惑道。
“回大人，只要是真正的渔夫都会熬江鱼，这是咱渔民的看家本事！”老渔夫朝着渔网里撒了一把饵料，只需静待明天就可以收获鲜美的江鱼了。
翌日一早，黄皓伸了个懒腰看到老渔民在收网。
“可有捕获？”
“大人，您来看看！”老渔民满是皱纹的脸庞堆满了笑容，黄皓缓缓上前看到了挂满江鱼的渔网。
“看着倒是肥美，但土腥味确实比较大，等会你熬制的时候给我说一声，我比较好奇是怎么去除土腥味的！”黄皓顺势从小太监手中接过白色的狐皮大氅，早晨的江面又湿又寒，如果不吃一些祛湿的东西确实会令人不舒服。
锅里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沸腾的鱼汤将鲜味散发了出来。
黄皓鼻头轻动，老渔民加了一种江边特有的植物就让一锅充满土腥味的鱼汤变得鲜美无比，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早晨的这一餐，所有人都吃的比较开心，鱼肉虽不多但一人一碗鱼汤还是可以做到的，饼子泡着鱼汤一碗下肚立刻就驱除了身上的寒意。
一连两天风平浪静，偶尔有经过的船只但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狐皮大氅随风飘动，黄皓注视着逐渐起雾的江面不知在想着什么。
“大人，还有一天的路程就到白林县的地界了！”老渔夫一直在算着路程，他很愿意和这位满身贵气的大人交谈，因为他不像其他大人物一样高高在上，甚至还因为鱼汤多给了他五两银子。
白林县是最近的一个渡口，虽然坐船快一些，但大部分禁卫军和锦衣卫都有晕船的情况，严重者上吐下泻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所以黄皓打算在白林县登陆，他已经派锦衣卫提前去通知白林县的县令了。
隋朝地方级别为县，郡，州。分别对应的是县令掌管一县政务，郡守掌管一郡政务，知府掌管一州政务。
此次南下黄皓身有圣旨，可以节制沿途兵马，只不过地方卫所糜烂，黄皓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黄皓点点头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船身剧烈的晃动了几下，过了几息直接失去了动力。
“戒备！”黄皓鼓荡气力，声音在几艘船之间回荡。
“父亲，碰到江石了！”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壮跑了过来一脸苦涩的说道，江边起了大雾让人看不清事物导致大船撞到了江底的石头。
“怎么会碰到江石呢？”老渔夫爬在船身上看去，只见江面因为碰撞变得浑浊不堪。
“真是奇怪？”
黄皓听到了老渔民的嘀咕声缓缓问道。
“什么奇怪？”
“回大人的话，这一带我走过，往常都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碰到江石了？”说罢老渔民愤怒的看向自己的儿子，劈头盖脸上去就是一顿殴打。
“是不是你走神了！”
青壮被收拾的上蹿下跳一脸委屈的摇头否认，他知道这些船上都是大人物，哪里敢开小差啊。
黄皓静静看着江面飘起的雾气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船还能不能走？”
老渔夫闻言立刻放弃了对儿子的以力服人小跑到黄皓面前小心的说道。
“江石可能撞破了船体，需要检修没问题才可以继续行驶，不然会有倾覆的风险。”
黄皓知道老渔民没有说谎，别看此时江面平静实则内里暗流不止，如果贸然行驶恐怕真的会有倾覆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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