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柳点头道：“那就买下来吧，若是不听话，到了下个县再把人卖掉。”
几个人演了出心不甘情不愿买奴仆的戏码。
然后牙婆欢欢喜喜送上契书，拿着银子数了数又咬了咬，高兴地送一行人离开牙行。
元珑不怎么开心，她这次没买到乱民头子不说，还买到了麻烦。
这可是北漠五公主，就算是偷偷来的，她也是五公主。
知道了，元珑就得管。
有了驸马在身边，五公主的情绪就稳定了下来，她不再尖叫挣扎，而是安静地守在驸马身边。
其他蛮人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同样安静地守护在周围。
元珑包下一间客栈，让人守在楼梯处，小二没法随意上楼，然后把五公主和驸马安置在房间里。
君柳没有熬药，她拿出几粒药丸，趁着五公主没反应的时候，塞进驸马嘴里。
侍卫送上热水和帕子，君柳开始擦拭驸马伤口附近的泥污。
五公主看出了他们没有恶意，开始手舞足蹈的比划。
“看不懂。”元珑很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五公主垂头丧气，嘴里嘟囔了两句。
“她说她想给驸马擦脸，也想要条帕子。”君柳翻译了五公主的话。
她的话刚出口，五公主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好像能听懂大宣的话。”元珑有些惊奇的说：“她应该和姑姑一样，只会听不会说。”
元珑的话音刚落下，五公主就开始点头，她点头的力度很大，看上去让人十分担心她会把自己的头晃下来。
“好了好了，采光再拿个帕子来，话说你这个夫君是什么人啊，不会是我们大宣的人吧？”元珑把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然而提起关键问题，五公主闭口不谈，她也没有意识到，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五公主用帕子蘸蘸水，轻柔地擦拭着驸马那张不知多久没洗过的脸，擦下来的有泥水也有血水，她满眼心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盆中的水换了两盆，驸马也露出了真面目，虽说他没有睁开眼睛，可还是能看出来驸马容貌俊秀。
元珑转了转脑袋，看清楚驸马的正脸之后有些不确定的说：“看着眼熟，我应该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然而她刚说完，五公主就用帕子盖上驸马的脸。
“你要是想憋死他就盖住。”君柳冷声说：“正好省我的药。”
君柳清洗完那些伤口周围的泥污，正准备给驸马上药，再缠上些布条。
听到她这么说，五公主赶紧拿开手帕，然后用手虚盖住驸马的下半张脸。
这种防贼式的做法，让元珑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你夫君看上去都三十多了，你担心什么啊，担心我看上他？”元珑毫不犹豫地上手扒开驸马的眼睛说：“你没见过美男子我可是见过的，我三哥……”
五公主挥手“啪”地一下打开元珑的手，目光警惕地看着她，那样子像是随时都能活生生从元珑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元珑垂眸看了眼被打红的手背，拦住要拔刀的采光，轻声道：“骂可以，打不行。”
然后采光大声骂了起来。
元珑转了个圈，在不远不近的位置找椅子坐下，手指摩挲着下巴思考问题。
她绝对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在哪里见过呢？
这个轮廓，这样的眼睛……
“我想起来了！”元珑双手一合，她十分肯定的自言自语：“段明诚，和段明诚的轮廓眼睛一模一样！”
等等，段明诚？
元珑抬头看向五公主，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难以置信。
“你夫君不会是段明诚他哥，那个罪名叛国的段明义吧？！”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段明义叛国的证据里，就是成为了北漠的驸马。
五公主则是惊讶：“弟弟还活着？段家还有其他人在这个世上活着？！”
君柳立刻翻译了五公主的话，确定了元珑的想法。
躺在床上昏迷的，的确是段明义，不过他只有罪名是叛国，实际上他要去洛阳求见皇帝伸冤。
段明义没有背叛大宣，段家更没有背叛大宣！
“你究竟是什么人？”五公主不停地追问元珑：“你是弟弟的朋友，还是段家的敌人？”
“五公主，问问题不能这么直接，我要是真是段家敌人，现在就把你们给杀了。”元珑摇着头说。
竟然会这样问问题，看来这个五公主没法好好交流。
君柳看出了元珑的意图，她掏出银针，给段明义扎了几针，然后接着包扎伤口。
没过几息，段明义幽幽转醒，看到头顶许久未见的布幔，他有着片刻的恍惚。
“夫君，夫君你醒了！”五公主连忙凑过去，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我们不是在牙行吗，现在是在哪里……”
“段将军你能说大宣官话吗？”元珑不解情意地打断夫妻二人对话：“北漠话我实在听不懂。”
元珑说的是洛阳官话。
段明义怔了下，不只是因为元珑说的洛阳官话，还因为她口中的称呼。
他转过头去看元珑，元珑也懒得解释自己的身份，直接把沈济的太子旧章递给他。
段明义三十好几，见过沈济以太子身份下达的诏令。
就算身在北漠，段明义也听说过大宣的一些事，例如皇帝对太子极尽宠爱，除了太子之外，皇帝的眼中没有其他皇子。
那么能拿到沈济旧章的，只有一个人——
“太子……殿下？”
此话一出，五公主顿时愣住，而后她看看自己的手，悄悄把手藏了起来。
“段将军刚才没有听到，将军的那位弟弟段明诚，现下在洛阳为父皇效命，也在找寻着为段家翻案的证据。”
元珑收回旧章，语气平静的说：“若是将军手中没有关键证据，便可以在此停下，莫要扰乱了孤的父皇和段明诚的计划。”
段明义活着回洛阳，固然是好事，也不是太好的事。
他会扰乱那些罪魁祸首的视线，可也会让洛阳的水更加浑浊，到那个时候，本就累心的沈济，要筹谋顾虑的事也会变多。
所以，没有证据，那就回去接着做他的北漠驸马，或是留在这里，当个普通百姓，待到事情解决再官复原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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