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止琛勾了勾嘴角，不太满意。
但是他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从黎总到黎止琛，他和她的距离，总算缩短了那么一点。
于是他暂时接受了这个称呼，回答了她的问题：“宿州路，是经常去。”
沈棠恍然大悟，她微微地笑了笑，道：“原来这是你的车。我经常从我家阳台上看见，还想过是哪个富豪这么喜欢来我们这老破小区呢。”
前排的司机好像莫名有点紧张，从后视镜里看了黎止琛一眼。
黎止琛的脸色一凛，他正在思忖理由，沈棠却替他回答了：“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去吃我们小区楼下那家淮扬菜?那家餐厅虽然小，但是东西很正宗，口碑很好的。”
——黎止琛竟然是个很有经验的吃货?这一点又打破了沈棠对他的认知。
看着她天真烂漫的模样，黎止琛笑了笑，顺势承认，“嗯。”
他在沈棠的细白手指上，不经意地捏了一捏，道：“没想到，我们还挺有缘的。”
他的视线一寸一寸经过少女如云般的长发，弧度精致的杏眸，俏皮的翘鼻，红润的樱唇，吹弹可破的瓷白的脖颈。
他的喉结不经意地滚动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地变得沙哑，“看来，我们适合结婚。”
沈棠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她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她发现黎止琛，还挺爱开玩笑的。
他们适合个鬼。
如果不是她喝醉，阴差阳错被他带回酒店。
他一辈子都不会认识她是谁吧。
从民政局出来，拿到刚到手的红本，沈棠一阵恍惚。
没想到，她竟然就以这样的方式结婚了。
坐回到车里，只听黎止琛问她：“现在想去哪里?要不要再去吃点东西?”
一说吃东西，沈棠就想打饱嗝。
早上那一顿，吃得太多了。
她干咳一声，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想回家。”
一晚上的变故太多了，她现在需要时间消化。
黎止琛没有反对，吩咐司机道：“那就去宿州路。”
他的目光闪了闪，垂眸看向身边的乖顺少女，不经意地解释道：“你方才说了，你住宿州路。”
沈棠眨着潋滟的杏眸，一张笑颜灿若春花，“对。”
劳斯莱斯向目的地驶去。
车里又一片静寂。
沈棠心里有个念头，从她答应黎止琛结婚的那一刻，她就想到了。
但是她有点难以启齿。
想了半晌，她终于下定决心。
她看向正在闭目养神的黎止琛，郑重其事地道：“黎止琛，关于协议结婚……”
司机听了，又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
黎止琛的眼睫不经意地颤了颤，他淡淡地道：“嗯，怎么了?”
沈棠深呼了一口气，认真地道：“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签个合同?”
黎止琛睁开眼，静静地看着她，似乎不太懂她在说什么。
黎止琛的一双深邃长眸，勾魂摄魄，被这双眼盯着，沈棠的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
但她依旧缓慢地，条理清晰地解释：“就是我们签个合同，把协议结婚的事说清楚，这样对你也有好处，可以保护你的财产……”
黎止琛的脸上忽然浮出嘲弄之意，他冷冷地笑了笑，反问道：“保护我的财产?”
他顿了顿，语气里似有不满，“还是黎夫人……怕我说话不算话?”
沈棠呆住了，莫名的心虚从脸上一闪而过。
她不想让黎止琛吃亏是真，但是，有那么一丢丢不放心，也是真。
那抹心虚被黎止琛捕捉到，黎止琛的脸色，就更差了。
他看了看沈棠蜷缩在他掌心里的小手，柔若无骨，乖顺无害。
他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冷淡地道：“签合同就签合同，也是为了保障你的权益，离婚后，我分给你十个亿。”
十个亿。
即使在藏龙卧虎寸土寸金的京城，有这笔钱也足够下辈子丰衣足食了。
但是沈棠只是呆了一瞬，然后飞快地摇头，“我不要。”
黎止琛扬眉看她。
她抿了抿红润的樱唇，认真地解释道：“这件事都是我的责任，我嫁给你是补救措施，能不让你受损失就算好的了，我怎么能还要你的钱呢。”
黎止琛缓缓眨了下眼睛，道：“那你和我离婚后，可就是二婚的身份了，恐怕对你影响不小。”
沈棠的手指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她轻轻地道：“没什么，反正我也不打算再婚了。”
黎止琛的眼眸里波光潋滟，他忽然道：“既然你有这个打算，那我们干脆不要协议结婚了，你就一直和我在一起好了，反正我也无所谓。”
沈棠瞠目结舌，她觉得黎止琛，脑回路清奇。
她又不自觉地咬嘴唇了，她每次一紧张，就会咬嘴唇。
她慢声道：“你千万别这么想，你条件这么好，以后肯定会遇见对你很好，你又很喜欢的女生的。”
黎止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一双黑曜石一样的长眸，一点一点地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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