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西被子里的手攥紧，大气不喘一声。
感知到主神大人伸出胳膊，约莫是要搂住他，宋西心底一松，顺水推舟手脚并用地缠住主神。
主神摸了摸他的脸。
哦耶，蒙混过关。
宋西顺理成章地藏进男人怀中，嘴角隐隐上扬。
齐竞白下巴搭在小家伙头顶，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他的耳朵，心头蔓延开前所未有的安宁。
……
“梦游”计划断断续续进行一周。
这天午后，宋西收拾行李。
桑椹不明就里，“西西你做什么呐，把这些破烂衣服都扔掉？”
宋西膝盖中了一箭。
看他表情就猜到不对，桑椹连忙补救：“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嗯……”
没法补救了，这衣服的确破旧。
原主囊中羞涩，宋西在穿方面要求也低，领了工资以买好吃的为主。
宋西有气无力道：“我看网上教程，追人要注意松弛有度，切忌步步紧逼，我觉着，这阵子我主动得够多了，也该后退几步。”
“哦！”桑椹恍然大悟，“‘欲擒故纵’，我懂！”
“差不多吧。”
就看最后主神大人上不上钩。
宋西将手头短袖折到一半，一屁股坐地上，狐疑地问：“这些衣服破破烂烂吗？”
桑椹清了清嗓子，措辞尽量委婉，“稍微有那么一丢丢嘛，以前条件差，现在有工资，咱可以适当买些新衣服哈。”
“噢。”宋西歪过脑袋，想也不想道，“那它们留给主神大人撕吧。”
小桑椹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西西刚说了啥？
这个撕，是它理解的撕法不？
曾经天真纯洁的西西，看来一去不复返了。
桑椹忽然有股老父亲见自家小孩被拐跑的心痛感。
主神大人一般午休到两点，起来后去茶室泡茶。
自打宋西表示他已经掌握泡茶的要领，就一直是他泡茶给齐竞白喝。
两点零五分，齐竞白准时走进茶室。
宋西笑吟吟地招呼道：“这茶我刚泡好，齐大哥您尝尝。”
齐竞白神色柔和，嘴角倾泻不自知的笑意。
他坐在往日的位置，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一贯冷淡的俊朗眉眼挽起些许弧度，分明十分欢喜。
这样恬淡温馨的生活美好得如一场梦。
接下来的话打破他沉迷的梦境，宋西垂眸艰难开腔：“齐大哥，其实，今天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齐竞白瞳孔一缩。
半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透着难以置信的轻颤，“为什么？”
他很想问，在这里工作不好么，日常清闲又轻松，几乎没有限制。
如果是对工资不满，提出涨工资就是，他一定满足。
宋西笑了笑，“我很明白，齐大哥您是很好很好的老板，在您手下工作很幸福，只是……我总觉得受之有愧。”
齐竞白薄唇微动，不是嫌工资低？
“我能力有限，经验也不足，能为您做的少之又少。”宋西失落地叹气，“您大概不忍心辞退我，没关系，我辞职，东西我都收拾好啦，马上就走。”
“你……”
“没事，我有自知之明。”青年眉眼弯弯的样子像极了强颜欢笑，“我会永远记住您的好，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
宋西说完，起身鞠了一躬，立刻离开茶室。
齐竞白怔了怔，反应过来后连忙追出去，看到这孩子拎着背包走向大门。
来的时候他背着装有几套薄薄夏衣的单肩包，现在要走，带的也仅仅是那只干瘪空荡的包。
他依然很瘦。
尽管自己不露声色地监督他多吃点饭，也没把人养胖多少。
齐竞白跟到门外。
小家伙走得斩钉截铁，头也不回。
男人握紧手掌，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将他淹没。
可是电梯没有下行。
齐竞白迟钝地意识到这点，正要上前，电梯里冲出个小炮仗，对着他拳打脚踢。
“不想我走，不想我走您为什么不挽留我？为什么不说话！您为什么不开口！”宋西的拳头跟落雨似的，但不忘收敛力道。
免得真给主神大人打伤。
一拳拳砸过去，皮肉不痛不痒，心底却漾开狂喜。
齐竞白抱住发脾气的青年，亲他额头、脸颊、嘴角，嗓音低哑，“西西，西宝，别离开我。”
男人轻轻松松地抱起宋西，于混乱中回到室内，背包被随意丢在墙角。
劣质的布料抵不过男人激动的情绪，很快发出撕拉的声响。
宋西攀着他的肩膀，眼里弥漫漂亮的水雾，周围一切都仿佛蒙上湿漉漉的潮气，头顶的光晕汇聚又散开。
……
太阳在天边收起最后一缕金光，大片云彩被染成火红热烈的颜色，美得惊心动魄，如同几个小时前齐竞白失控的黑眸。
鼓噪的心跳暂时归于平静。
宋西大半张脸埋进被子，头发乱糟糟的，神似炸毛小狗，后背印着或深或浅的痕迹，绵延至薄被遮掩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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