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风一路上反复推演了整个事件的经过。
聂藏锋配合蜀王谋反，攻打天运关放蜀军入关，以及留下南宁城做陷阱。
这几个环节之中，也就南宁城的布置像是龙渊宫的手段。
这场局最关键的人物还是在独孤丹云。
天算谋时势，鬼谋惑人心。
独孤丹云最擅长的就是操控人心。
所以整个南宁城就是阳谋。
这样一个兵家必争之地，掌控它就等同于掌控了南北分水岭。
可若是毁了南宁城呢？
南北畅通！只要没了南宁城，战线就只能拉得更长。
独孤丹云是为了制造蜀王和朝廷持久作战的乱局。
而她就可以去蜀地扶持一个小蜀王上位，几乎是不废吹灰之力就将蜀地划入自己的掌控之中。
蜀王有很多个儿子，总有两个不被器重的家伙，经不住独孤丹云的蛊惑。
所以明面上，这位被扶持起来的小蜀王还得顺从朝廷，大义灭亲，断了自己亲爹的后路。
这样一想，不管此地的战况发展成什么样，龙渊宫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所以不管谁想来掌控南宁城，都一样会给满城百姓陪葬。
沈南风追问道：“你们是想毁掉南宁城吧？如果我没猜错，此时城中应该布满了火药，南宁城作为南北枢纽，战略意义深重，没了这个地方，南北战线就会拉长，蜀王长途奔袭，看到南宁城废了，定不会再屯兵于一座死城，这个时候他没办法退回蜀中，只能选择割据江南，可那样，这场仗就会成为一场旷日持久之战。”
老莫越发忌惮这个年轻人，沉默许久后说道：“就算如此，你又能如何呢？”
沈南风带着几分愤怒的说道：“为了一己之私，毁掉一座城，做一个祸乱天下的局，若是太祖皇帝还活着，看到你们这些曾经跟着他为天下谋活路的老臣如今所作所为，心里该是何等悲凉？”
莫寻踪冷哼一声，“小娃娃，满嘴仁义道德，忠孝廉耻，你不知道战争本就要死人的吗？你觉得当今天子杀的人就少了吗？幼稚！一将功成万骨枯，通往至尊的道路上，是流不尽的英雄血！”
沈南风自嘲般笑了笑，“是啊，在这种能颠覆天下的大战之中，一城百姓的性命算什么呢？我今日来，不是为了和你探讨他们该死还是该活，我知道你们是铁了心要毁南宁城，迟迟不动手，也不是为了等朝廷兵马来，你们是在等蜀王大破天运关的消息，至于朝廷兵马若是提前来，那就顺带拉他们给南宁城陪葬，如果他们不来，你们也会将计划进行下去的对吗？”
“呵，通透！所以你给老夫的第一个选择，老夫不选！”
“不选！那就一起死！”突然一个声音自门外响起，一道仙影如流光掠过，来到沈南风身边。
韩素怀抱素月流光站在大堂中央，转头瞥了沈南风一眼，“别停！接着说你的。”
看到韩素的那一刻，沈南风心里的石头落地，整个人也放松了许多。
青衣少女沐月白看到韩素的那一刻，两眼闪烁精光，她才不会在乎眼下是什么场合，妖剑苍幽诡昙出鞘，杀至韩素面前。
韩素拔剑回击，二人的内力碰撞让沈南风不自己躲到了大堂梁柱之后。
“诶诶诶，你们先别打，我不会武功啊！”沈南风探出脑袋劝架。
这两人的架，从来就没打完过，想分胜负也不是这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沐月白咧嘴一笑，视线落到韩素胸前，“小素素，越来越傲人了呀。”
韩素嘴角抽了抽，“哼！闭上你的嘴！”
韩素的反应颇为有趣，这也是沈南风第一次看到她流露出这样的神情，试想一下，要是自己这么去调戏韩素，多半会被一剑斩了脑袋。
还得是沐月白，这丫头就算不说话，一个轻佻的眼神就能让韩素炸毛。
在内力设定上，沐月白和韩素几乎不相上下，但韩素的剑法略胜沐月白一筹，而沐月白则是战斗头脑略胜韩素一筹。
别看她总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打起架来脑子可是灵光得很。
沐月白收剑退回原位。
此时老莫也开口问道：“韩家丫头，你说一起死，什么意思？”
韩素归剑入鞘，“天鉴司的人已经进到南宁城，你们想毁南宁城可以，但你们的人还没来得及撤走吧？那就别走了，我们一起死。”
“你在吓唬老夫？”
韩素冷哼一声，“沈寒宫就在外面，一炷香的时间，我若是没出去，他会引燃火药，你可以试一试。”
说着，韩素转头看向沈南风，“站这么远做什么？过来！”
沈南风屁颠屁颠跑到韩素身后，此时也是底气十足。
站在韩素身后探出脑袋说道：
“事情就是这样，莫龙首，我给你的第一个选择就是现在带着你的人离开，因为我知道韩姑娘的性子，她不会眼睁睁看着南宁城为了你们的野心陪葬，不过你也别想错了，韩姑娘不是什么圣人，在大事的决断上从不会拖泥带水，你若是当真打算玉石俱焚，那咱们就一起死咯。”
莫寻踪不是怕死之辈，可眼下龙渊宫近乎一半力量都在南宁城，若是都折在这儿，他也没办法和独孤丹云交代。
“哼！你为老夫会接受你们的威胁？”
“您当然还有别的选择，所以我给您的第二个选择是，你和沐姑娘联手将我们二人拿下，让沈寒宫在外面发疯，这沈寒宫杀起来人就是个疯子，还有韩文渊，我不觉得自己的脚程能比他快多少，想来韩家军就要到了，那您可有得忙，先跟韩姑娘打，打完跟外面的天鉴司打，再然后和韩文渊的人打，打到最后再和朝廷军队打，这期间您可以随时引爆城中火药，但是你们的人走不了，龙渊宫必将在此战之中损失惨重，您自己选吧。”
此时看不清老莫面具下的神情，但能感觉到他的愤怒：“小子，我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现在杀了你们，然后出去杀掉沈寒宫。”
“您非得这么说的话，那我就不是个儿了，韩姑娘！揍他！”
韩素回头皱眉，瞪了沈南风一眼。
沈南风有些心虚的挪开目光，“咳咳……别看我啊，我不会武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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