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百盛绰号“大牛”。
他身高也就一米六出头，五短身材，前些年跟人学了修车的手艺，自己带着两个小徒弟开了家修车铺，生意还算不错。
虽然已经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真的来到了警署，牛百盛心跳还是无法遏制的加速。
砰！
房门打开，从外面进来个皮肤略黑，人高马大的警官。
警官关好房门，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大牛是吧！知道为啥找你来吗？”
牛百盛晃了晃腕上的手铐：“不是很清楚……”
“嗨，装糊涂就没意思了。”
警官拽了把椅子，坐到大牛旁边：“按公事来说，你经手改造了很多辆摩托车，这些车有的是偷来的，有的走私来的，有的甚至是抢劫来的，我们已经有了充分的证据。”
“按私事来说，我的线人没找到你吗？怎么，两万块钱你都收了，还在这儿装糊涂？”
牛百盛猛然瞪大眼睛，认真打量面前的警官一番，小声道：“您是？”
“我姓周，你可以喊我周队……”
周队，区警署的队长，那最少是正科，这个级别不低了，要知道下面乡镇派出所所长才股级。
牛百盛长出一口气：有个队长级别的人物对接，这事靠谱多了。
最近几天，高强那家伙找牛百盛吃了好几顿饭，前面都是东拉西扯不说正题。
前天晚上，高强喝的半醉，这才透露了实情：你们的事发了，局子里要把你们的案子办成大案，这事我本来不该说，但咱俩关系不错，要是不说我觉得对不起兄弟你。
牛百盛当时就慌了，第一反应是逃跑。
他虽然只负责改造摩托的中间环节，但这玩意查下来，改造也是大罪啊。
这四五年里，他为这帮人改造了一二百辆摩托车，如果按照涉案金额算得超过100万。
乖乖，100万在这个时代就是巨款，是大案，够枪毙的。
但是高强够义气，给牛百盛指了条“明路”：我有个兄弟认识局子里的领导，你要是肯做线人，我可以帮你联系联系。
牛百盛当时是很纠结的，线人不是那么好当的，道上规矩最恨的就是线人，你只要敢出卖弟兄，出来就弄死你。
大概是看出了牛百盛纠结，高强又给他丢来几颗甜枣：
局子里的领导有一定身份，不会把你漏出去，所以身份的问题不用担心，保证办的妥妥的；
可以先给你两万资金，照顾好家人，出狱后给你安排一份正经工作；
该招的招，该说的说，如果立功表现不够，再给你弄个特大杀人案的线索，一定把你坐牢时间降到5年以下，甚至3年；
你入狱之后，里面也有人照顾你；
“有2万块钱资金，出来给安排工作，那坐个三五年牢也不是不能接受。”
周队看牛百盛脸上表情变幻，知道他已经有所心动，于是掏出烟递过去一根，给他点着：“放心，今天傍晚我就把你放出去，保证不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不管怎么说，那两万块钱确实已经到了牛百盛兜里。
“好，我说，要怎样的线索才算重大立功表现。”
周队见他开口，心情大好：“只要是犯罪的线索都算立功表现，比如偷车的、卖车的，这些都是。当然，作为团伙成员之一，你说这些还不够，而且我们也不止你一个线人。”
“但是，如果有杀人案的线索，那就是重大立功表现，减刑很厉害的。”
“你不用给我说小的，待会我让人专门给你录口供，你先捡大的说，越大越好。”
牛百盛犹豫一番，小心翼翼的说道：“我知道一起抢劫杀人案，他们拦路抢劫摩托车的时候，一棍子把人给打死了。”
周队双眼冒光，有这一起杀人案，这会就不白折腾：“好，说说，凶手是谁，在那儿作案，哪一年的。”
牛百盛苦笑摇头：“凶手我不知道是谁，哪儿作案也不知道，只知道大概是88+1年。”
周队的脸刷一下绿了：“牛百盛，你消遣我是吧，我知道的案子不比你多？”
牛百盛撇撇嘴：“周队，这个……弄车的这帮家伙是个团伙，有一二十人，我就是个改装的，有些事他们不告诉我，只是偶尔他们喝多了聊起来，我才听那么一耳朵。”
周队无奈的点点头：“知道大概范围也算立功吧，但这忽略不计，还有吗？”
对于犯命案的犯人，嘴是非常硬的，尤其是单人作案，几年前的案子，物证早就没了，就算有人举报，他打死不招，你还真没办法。
牛百盛也纠结了，他认识的人很多，但确凿证据是真没有：这个车哪儿来的，卖到哪儿去，他也不敢问啊。
沉默了大概十秒钟，牛百盛咬咬牙：“有一起牵扯到十几人的命案，你要是我把放出去，我下次来的时候告诉你线索。”
周队心中的小火苗还没升起来，就被冷水破灭了，他皱眉道：“艹，牛百盛，你踏马给我耍心眼是吧。告诉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信不信今天晚上你那两万块钱全都收回来，你小子也别想再出去了。”
牛百盛晃着带手铐的手，脸裂成苦瓜：“周队，你别催我啊！这是你那线人告诉我的，说如果我的立功表现不够，就给我一条牵扯十几条命案的线索，保证我坐监狱不超过三年。”
“线人，陈东？他怎么知道这么大的命案线索？”
周队脸上表情变幻，心中嘀咕：牵扯十几条人命的案子有，但真不多，如果能破案，那功劳大大滴呀，可如果他有线索怎么不直接告诉赵局？
“也有可能是在忽悠牛百盛，让他放心招供。”
“对，一定是！”
周队渐渐理解了陈东的“良苦用心”，毕竟这年头信息很不发达，有些案件别说普通人，就是警局内部，不是专案组的话也只能了解个大概，更别说内情了。
“那你说说，有啥线索，只要有用，功劳小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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