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德里安教授的嘴唇微微张大，从嘴里流露出一些不间断的语气词，手指也微张开，不自觉抖动，芬格尔非常担心他在下一秒就会咽气。但林漓对这些情况都一无所知，只是专心致志地绘画着。
“画好了！”林漓满意地审视了一遍，把那幅画高高地举了起来，他欢快地问道，“虽然和我脑子里的东西不太一样……但是有谁想要看看吗？”
芬格尔不小心看到一眼，他那双似乎永远都提不起劲的眼睛突然变得很大，大的像是眼睛要从眼眶里掉出来，随即他两眼一翻，竟然昏死过去了。林漓的画居然开启了他人体的保护机制。
偌大的倒地声，似乎拉回了古德里安教授的灵魂。他心有余悸地闭上了眼睛，不再敢去看林漓的画一眼。
“我的老天。”他的声音显然在颤抖，“幸好3E考试不是人工阅卷。”
在场睁着眼睛的人只剩下林漓，他不甘心地环顾四周，继续问道，“真的没有人想看我画的东西吗？”
“不了！不了！”古德里安教授的视线低垂着，目光闪烁着，不敢再去看，只是白纸的一角出现他的视野中，他的身体便下意识地抖动了一下，近乎哀求道，“快把那玩意收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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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神色恍惚的古德里安教授，路明非和林漓才有空坐下来说话，地上躺着昏迷的芬格尔，凭借路明非的力气，根本做不到把他送到属于自己的床位上，只能从芬格尔满地的衣服找了几件较为厚实的外衣，轻轻地盖在了他的身上，以保障不会被初秋的寒意侵扰。
做完这一切，路明非才躺进了自己的床，这次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动了，他的声音如烟般慢慢地从喉咙里爬上来，“林漓。”
他少见地喊了林漓的全名，这多半不是什么好的兆头，他说，“下次不要再骗我了。”
因为这次路明非真的怕了，怕林漓真的死在巴雷特的子弹之下，死得血肉模糊。
“……”
林漓没有说话。这可是难得，他居然没有反驳路明非，继续说些什么“自己只是睡着了”“喝了太多酒，一不小心就犯困”的蠢话。即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说的情况确实属实，林漓是真的睡着了。
路明非躺在床上看不到林漓现在的表情，他半眯着眼睛。无声的月光打在他的膝盖和林漓的后背上，在这一刻，时间仿佛被静止了，又像是过了很久，路明非才听到寂然的空气中，林漓轻轻地应了一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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