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淮面上没什么表情，对着老太太说道：“如果不吃饭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
老太太可能早就已经受过这样的冷遇，倒是也没怎么恼怒，只是冷着一张脸对贺多田说道：“你看看，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
心里却是在想着，虽然都是孙子，但这贺淮比起贺广来，可差得太远了！就他这样的还能在部队当官，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但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来，她还要托贺淮办事儿呢！
“这事儿你就要给我办了，你今天给我个准信儿，要不然我今天就赖这儿不走了！”
老太太口中命令着，就作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大有一副不把贺广弄进部队，就不依不饶的模样。
姜苗苗坐在一旁气得肺都快炸了，直接就对着老太太出言讽刺道：“您这老太太脸皮真是厚的！你自己那孙子是个什么模样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就算贺淮把他弄进部队了，也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贺淮他们要脸面，不想跟这老婆子闹得太难看，她可是不怕的。
老太太没想到姜苗苗这是说骂就骂，完全没有顾及她的脸面，有些呆愣住。
之前她是见过姜苗苗的，看起来是一个文文静静的姑娘，倒是没想到骂起人来也是一点儿也不含糊。
老太太还没反应过来说话，就听到一旁的婶娘皱着眉头对姜苗苗说道：“你这孩子，你怎么能这么跟奶奶说话？奶奶是你的长辈，你家里人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说话间，又转头看向了周凤英，面色不悦，“二嫂，这就是你教的好媳妇？”
旁边的老太太也跟着帮腔，“就是，不知道谁家能养出这样的姑娘，真是没素质！”
说话的时候，视线还在周凤英的身上转了一圈，就差没说，他们这样的人家就配这样的媳妇儿了。
全场最没素质的人说别人没素质，真的是活久见了！
周凤英还没开口，姜苗苗就冷笑着说道：“您别什么事情都往我妈身上推，我打小就这脾气，我爹妈就是这么教我的！对我不客气的人，我为什么要对她礼貌？”
说着，就冷笑了一声，“我的礼貌是给同样有礼貌的人，不是给狗的！”
婶娘一听这话就气急败坏了起来，上前一步就要去扯姜苗苗的头发。
姜苗苗刚要侧身避让，就见贺淮已经伸手挡住了婶娘的手。
他面上的表情阴沉了下来，变得极其不耐烦了。
“事情也已经说了，我们帮不上忙！”贺淮说着，就拉着婶娘的手往外面走去，“既然是一点儿面子也不想有，那就赶紧滚！”
贺淮说这话已经十分不客气了。
这要是以前的贺淮是不可能对长辈说出这话来的。
只见他一只手拉着婶娘的手，一只手抓住了老太太的胳膊，扯着她们就往外面走去。
把两人扔到了门外，直接就关上了大门。
毕竟是长辈，贺淮不可能真的动手打了，不说他现在是军人，就算是在哪里都不能容忍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到时候就不占理儿了。
不过，现在只是把她们赶出去，自然是不过分。
老太太还没说上两句话就直接被贺淮给赶出去了，看着被拍上的大门，呆愣了两秒钟，随即就开始破口大骂了起来。
这会儿正是吃晚饭的时间，隔壁邻居们听到了骂街的声音，都捧着碗出来看热闹。
见到是贺家的老太太，面上倒是了然了起来。
这老太太一向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们早就已经有所耳闻了。
贺家大女儿溺亡的事情，当时闹得很大，甚至还闹到公社去了，十里八村都传得沸沸扬扬，没人不知道的。
虽然最后结果调查是小女孩失足掉河里的，老太太没有及时救上来，但是大家都知道这老太太是个重男轻女的，一向都不喜欢大孙女，见死不救也是有可能的。
还有人就干脆说是老太太把孩子给推下河的。
不过，不管孩子是不是老太太推的，在众人的心目中，早就已经给她“判了刑”了。
老太太不是个好东西，这是所有人一致认为的。
所以，任由她在外面哭闹，也没有人上前来劝说的，只是捧着碗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全当免费表演了。
还有人笑呵呵地询问：“老太太，贺多田把你给赶出来了？你说你这也是，知道他们不喜欢你，你还上门来凑热闹！”
说话的人是跟周凤英关系不错的人，说这话自然是有嘲讽调侃的意思在里面。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呵斥道：“关你屁事！要你多管闲事，吃你的饭得了！”
那人面上露出了一丝讽刺的笑意，“你这把人家宝贝了五年的姑娘弄没了，人家凤英没跟你拼命算是孝顺你了！”
老太太最不耐烦他们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拿出来说了。
只见她弯腰捡起了一块石头，往那妇女跟前一扔：“吃饭都堵不上你那张烂嘴！你要是堵不上，我拿石头给你堵上！”
说着，还想着为自己辩驳一下，又继续说道，“当年的事情调查得清清楚楚，那丫头是自己摔下河的，那是她的命，她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在她口中，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孙女死了是一件什么天大的事情。
“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罢了，死了就死了，她不死哪来现在的贺淮和小海？”老太太说着，扬起了声调，“真要说起来，你们还要感谢我哩！”
屋子里面的周凤英听得满脸泪水，一只手紧紧地揪住了自己的心口处的衣服。
那是她十月怀胎，拼了命生下来的姑娘，她带了整整五年，看着那孩子一点点长大，从牙牙学语到机灵地叫着“妈妈”，现在在这老太婆的口中，就好像是一个轻飘飘物件似的。
一直闷着脑袋不说话的贺多田这会儿听到了母亲这样的言论，眼眶泛红，鼻翼不断煽动着，胸口也气得直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只见他一拍桌子，直接就站起身来，抄起了一旁案板上的菜刀，快步往外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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