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这里不行，再来！”
片场内，吴于森盯着监视器里的画面，眉头紧皱。
此时，第一场一打多的戏份，已经完成，可拍摄进度，却卡在了迎战芥川龙一上。
或许是因为被张扬的打斗唤起热情，吴于森这个本就对构图极为敏锐的导演，对场面的要求变得更加挑剔，从雄鹰公司内调来扮演芥川龙一的演员，数次动作都达不到要求，导致拍摄接连NG中断。
就在道具组的人恢复场景，吴于森坐在监视器前发愁的时候，张扬凑了上来。
“要不，动作戏这块，让他做替身试试？”
吴于森抬头，顺着张扬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正与钱晓豪一同候场的钱家乐。
“这不还是半大孩子吗，能行？”吴于森有些怀疑。
“他跟我一起在拳馆训练过，身手不错的。”
吴于森沉默片刻，最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点了点头。
“那就让他试一条，露脸的特写画面，回头再补拍一下。”
“得嘞。”
张扬点点头，起身直接冲钱家兄弟招了招手。
“晓豪，带你弟弟去化妆间，当下芥川龙一的替身。”
被点到名的钱晓豪一怔，显然是没料到，自家弟弟居然比自己还能更早上场。
不过短暂的错愕后，他立马点点头，生怕张扬反悔，拉起钱家乐就进了化妆间。
片刻以后，当两人走出化妆间时，钱家乐已换上了芥川龙一的日式道服。
不过以他现在的年纪和身高，自然是不好撑起这么大的衣服，好在化妆的人够聪明，特意让他在肩头垫上了两块海绵，袜子里也塞上增高垫，算是勉强把衣服撑了起来。
晃晃悠悠的站在场中，初次上场的钱家乐，显然还有点懵，好在这时，张扬已站到了他对面，轻声宽慰道：“阿乐，不用在意镜头，就当是在武馆，我带你练套招的时候。”
自打钱晓豪带着他加入了拳馆以后，一周时间，他们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一起，相互间也算是熟络了，有这么个人主动宽慰，钱家乐的紧张感顿时消失了不少。
带着钱家乐走了两遍流程，配合的效果还算不错，张扬冲吴于森伸出了大拇指。
吴于森心领神会，拿起了身旁的大喇叭，缓缓开口。
“各部门注意，三，二，一，开拍！”
随着摄影机下方的小红点亮起，钱家乐本来已经消退的紧张感，竟又再度翻涌上来。
“攻过来！”
就在钱家乐有些慌神之际，忽然，耳畔传来了张扬低声呼和。
这一下，钱家乐顿时如梦方醒，两步前冲，猛地一拳奔向了张扬面门。
“呼！”
拳头刮动风声，仓促间，或许是在紧张感的胁迫下，钱家乐为了保证动作的观赏性，竟忘了出招时收力，凶猛的一拳，直接砸向张扬面门。
好在张扬的反应极快，眼见拳风袭来，赶忙夹起左臂格挡。
“嘭！”
拳头重重打在张扬的臂膀上，发出了闷声，钱家乐心下一惊，慌乱的想停手，张扬沉稳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没事，动作完成度可以，继续打。”
被张扬宽慰了两句，钱家乐的心态终于稍稍稳定下来，反手又是一拳，被张扬挡下，随后旋身起腿高扫，被张扬后撤扬身，再度躲过。
度过了套招节奏最容易乱的起始阶段，钱家乐的运动天赋，开始展现出来。
一连串的腿攻用的行云流水，而张扬则或拦或挡，悉数接下。
直至最后一脚时，张扬屏息凝神，一拳轰在了钱家乐踹来的脚底，将其打的踉跄倒退。
“咔，不错，不错，这条过了！”
监视器后，吴于森满意的点了点头。
到底是练过的，终究还是和普通演员不一样，动作看着就有力，不似先前软手软脚。
而张扬也停下手，摸了摸钱家乐的头，笑着道：“你看，没这么难的，放轻松。”
钱家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下巴，试探着道：“扬哥，刚才打第一拳时……”
“小事，这一拳我要都接不住，还怎么好意思教你和你哥打拳啊。”
场中发生的事，坐在下面候场的钱晓豪，全都看的一清二楚。
方才钱家乐失手时，钱晓豪简直比自己失误都要更加紧张，直到这段打戏顺利拍完，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举目看向张扬时，不由得带上了丝庆幸。
这庆幸，自然是庆幸他作对了选择，离开了邵氏，加入了张扬的剧组。
且不论最后他和家乐会不会加入洪家班，单单是张扬愿意给家乐一个上场的机会，并且还愿意耐心的教导他，光是这些，就足以让钱晓豪心中充满感激了。
也正是因为这种心情，钱晓豪暗暗下定了决心。
不管以后如何，至少这部影片，他得打起精神，努力拍好。
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能够不愧对张扬。
……
随着后续不断的拍摄，替身上场的钱家乐，愈发的找到了状态。
与芥川龙一的这场打戏，也得以赶在天黑前，顺利结束。
随着零碎的补拍镜头完成后，吴于森终于再次拿起了大喇叭，喊出了收工两个字。
霎时间，片场紧张的气氛，终于彻底松弛了下来。
场务和道具组的人，相互打着趣，收拾起了拍摄场地，吴于森却并未急着走，只是坐在监视器前，盯着镜头的画面，怔怔出神。
见他没离开，陈嘉尚坐在他边上也没动，只是好奇的问道：“吴导，有咩问题啊？”
吴于森摇了摇头，并未答话。
影片嘛，在他的严格监督之下，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这真正的问题，还是出在他自己身上。
虽说他创下的票房纪录，都集中在喜剧片上，可不知为何，拍喜剧片时，他就是提不起兴致来，反倒是这次跟着这个草台班子，拍摄《精武英雄》，居然让他找到了难得的状态。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而就在吴于森和陈嘉尚两人，对着监视器怔神时，卸了妆，换好衣服的张扬，却被年轻靓丽的女孩挡住了路，女孩的眼中闪着星光，兴奋的发问。
“张先生，你好厉害啊，你练的拳，是李先生的拳法吗？”
看着眼前神色有些激动的李塞凤，张扬笑了笑。
“算是，怎么，你也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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