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凝本就“做贼心虚”，见状更加惶恐不安，赶紧握住沈凡的手，殷切地保证道：“我……我不去就是了。”
沈凡饶有趣味地欣赏着宋晚凝脸上的情真意切，他继续垂着眼，善解人意地表示：“这个机会这么好，我可不舍得你因为我，轻易放弃。”
宋晚凝闻言，心脏狠狠震动了一下。
懊悔如同澎湃的浪潮，凶猛地拍打着她本来就满怀愧疚的心灵。
如果……如果她早点坐下来，认真跟沈凡商量，该有多好。
沈凡肯定也跟现在这样，全力支持她的决定。
而现在，她率先做了错事，纵然有这样那样的想法，也有些气短，无法理直气壮地坦诚。
宋晚凝抿了抿唇，几次欲言又止，面上写满了为难。
她想跟沈凡道歉，自己不该背着他申请项目；又想跟他说，自己真的不是故意而为之，如果不是妈妈生病，她肯定不会这样做；她还想说，看在她自己坦白的份上，能不能不要生她的气。
可是，宋晚凝自己代入了一下，都感觉很难谅解。
最终，宋晚凝还是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沈凡看着她面上的神色几经变换，率先打破了寂静：“不用这么为难，你想去就去好了。”
沈凡叹了一口气，“我只希望，你不会隐瞒我去申请这个项目，这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被愚弄的傻瓜。”
“你明白吗？我讨厌这种被背叛的感觉。”
宋晚凝慌乱地抬眼，她总觉得，沈凡说的这些话太有针对性，仿佛他什么都知道了一样。
可是，如果他都知道了，为什么不直接来质问，反而要这样迂回？
所以，沈凡应该不知道吧？
那，还是不要坦白吧？
毕竟我现在也去不了法兰西，说了反而会平白让我们心生嫌隙。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宋晚凝脑海里碰撞。她深呼了一口气，慎重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你真的明白吗？”沈凡看着直到现在都不愿意吐露心声的宋晚凝，有些失望。
“真的。”宋晚凝连连点头。
沈凡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好。”
宋晚凝，你真是好的很。
沈凡拉开椅子：“临时有事，我先回去了。”
看着沈凡匆匆的背影，宋晚凝有些茫然、有些不安。
现在这算是不欢而散吗？
可是为什么？
宋晚凝复盘着两人之前的对话，心情复杂。
她总觉得，自己和沈凡正在渐行渐远。可是，如果她将一切全盘托出，她跟沈凡会彻底完了吧？
……
两天后。
自从跟沈凡不欢而散后，宋晚凝就龟缩在家。
这两天，她几次想要联系沈凡，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又不确定自己到底哪里惹了对方。
毕竟，沈凡并没有挑明她申请中法项目的事情。
万一，他真的不知道呢？
抱着这样的期待，宋晚凝就不敢随便向沈凡“自首”。
本来沈凡就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在生自己的气，如果沈凡其实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自己还傻乎乎地跑去坦白，不就是火上浇油吗？
宋晚凝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跟闺蜜邱秋倾诉。
听完她的一通陈述，邱秋忍不住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这通操作，本来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你妈妈说的没错，这么好的项目，换成是我，爬也要爬过去参加。但这不是你不提前跟沈凡商量的理由。”
宋晚凝有些委屈，支支吾吾地辩解：“当时情况太复杂了，我整个人脑子都是晕的，才昏了头嘛……”
她当时满脑子都是担心，生怕妈妈会有什么意外，自己却不能陪在身边。
再加上，沈凡千里迢迢陪着她来法兰西，结果没待几天，她就说自己要来法兰西交流，这也太欺负人了。
而且这个项目也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万一她没选上，两个人却因为这件事争执不休，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嘛？
“那你妈妈当初通知你去法兰西留学，你干嘛要生气？”
“虽然你考虑的都很对，但是你事前通知跟事后通知，它们的意义不一样。”
邱秋的话触发了宋晚凝的回忆，她也忍不住跟着叹气：“那我现在要怎么做？”
邱秋头疼得很，她并不想掺和进来，毕竟上次的事情就让她领教到多管闲事的后果。
万一这次她给出的建议，让两个人分道扬镳，她估计自己跟宋晚凝的友谊也要走到尽头。
到时候，宋晚凝说不定还会怪罪她……
“看你吧，我也没谈过，不懂。”
邱秋撇嘴，要她说，宋晚凝就不应该跟沈凡在一起，不然宋晚凝别说要去法兰西交流，就算去火星交流，沈凡也管不着。
“欸，那我再想想吧。”宋晚凝有些闷闷不乐。
其实除了愧疚，她心里也有些委屈。她承认，自己确实处事不当，可是，她之前也是温室里的花朵，陡然迎接了现实的狂风骤雨，难免有些行为不当，沈凡为什么就不能包容一些呢？
他如果真的得知了一切，就大大方方来责问，何必迂回试探，搞得宋晚凝惶惶不可终日？
如果他不知道，那自己不说清楚，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换位思考一下，沈凡就一定能处理好这件事吗？
宋晚凝知道，自己现在的思想有点危险，为了疏解内心沉重的愧疚和不安，她忍不住给自己开脱。
可是，不这样想，她真的感觉整个人都要垮掉，会被铺天盖地的抑郁、痛苦淹没。
正在这时，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宋晚凝看着辅导员的来电提示，一时有些怔愣。
“晚凝，好消息！”
“中法项目有了新的赞助人，项目资金追加了，前十个人都可以去。”
“恭喜你，可以去法兰西交换了！”
宋晚凝不可置信地重复道：“您的意思是，我又能参加学校的中法项目了？”
“对！开不开心？！”电话那头的辅导员欢心雀跃，比宋晚凝这个当事人还激动。
宋晚凝沉吟不语，缓了一会才追问道：“这回不会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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