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漓在景和宫里喝茶赏花，惬意得很。
尤其是听说了方家出事以后，她就愈发开始期待长公主的表现了。
她等着长公主来找她。
楚檀儿也没让她失望，很快就找上了门。
与之前嚣张的样子有所不同，这一次，楚檀儿显然是带着害怕和恐惧来的。
“皇兄呢？”楚檀儿是直接闯进来的，连周围宫人的劝告都不听，直接来到了顾江漓面前。
顾江漓笑盈盈地看着她，回答：“陛下不在，长公主有事吗？”
“他去哪了？”楚檀儿又着急忙慌地问。
“不清楚，长公主的事若有要事，也可以先告诉我，等陛下回来以后，我一定一字不落的把长公主所求之事转告他。”
楚檀儿咬着后槽牙，不服气地说：“凭什么告诉你？真以为当上了皇贵妃就能坐上皇后的位子了？早着呢！皇兄既然不在，我自会等他在的时候再来，你可别把自己真当成景和宫的主子了！”
她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
顾江漓在她背后浅浅笑着，有意无意地提醒道：
“长公主来找陛下不会是为了方家的事吧？我听陛下说，方子尧，你的夫君已经入狱了。
“唉，这马上就要入冬，天牢里天寒地冻的，不知道他能撑多久。
“我之前听闻，但凡是进了天牢，少有能够活着出来的，即便万幸之下逃过一死，这后半生也必定是疾病缠身哪。”
顾江漓的声音又轻又缓，还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听得楚檀儿气从心起，牙齿咬的嘎吱作响。
“你说够了没有！还轮不到你来看我的笑话！”
顾江漓见她发了火，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说着：
“长公主还是收敛一下脾气吧，你夫家有难，你要是还这么嚣张，是讨不到好果子吃的。
“我不妨告诉你，陛下曾在我面前提起过方子尧匿税这件事，不得不说，方家在做生意这方面可当真是无人能及，陛下知道那笔银子的数额之后，就没想过要把他从轻发落。”
楚檀儿这时候才有些急了，她连上好几步走到顾江漓跟前，一下子抛出好多个问题：
“皇兄竟然连这种事都对你说？他不打算放过子尧？怎么可能？他没有这么狠心，我可是他妹妹，他难道能忍心看着我守寡？”
顾江漓此时露出了鄙夷的笑容，“这时候想起你是他妹妹了？你找兰昭仪给陛下下毒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和他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楚檀儿一愣，随后慌乱地把头四处张望了一通，四处站着的几个宫女太监各个把头埋的稳稳的，一动也不敢动。
她压低声音，“你疯了，胡说八道什么！”
顾江漓又恢复了人畜无害的笑脸，“别生气，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事，陛下和你心知肚明。你一开始就带着歹念，陛下怎么能安心帮你？
“但我是个好人，作为你的嫂嫂，我倒是可以帮你给陛下说说好话。”
楚檀儿凶狠的表情逐渐变得不可置信起来。
“你？帮我说好话？你觉得我会信吗？”
顾江漓姿态散漫，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你可以不信，但你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别的选择了。
“太后在这件事上帮不上你，前朝之事，她无力参与。
“宰相大人此刻恐怕急着与方子尧撇清关系，基本不可能主动为他求情。
“至于陛下，你与他之间发生过什么，不需要我来赘述吧？
“除了我，你还有别的可以请求的人选吗？”
楚檀儿沉默地听完顾江漓的话，看着她胸有成竹的表情便觉得一阵不畅快。
但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有道理。
随后，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反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顾江漓眼睛一亮，“长公主这么问，就是答应了。其实也没别的，我想从长公主这里打听一件宫中秘闻。”
她说完，轻轻挥手。
门边上的小安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带着屋中的几个宫人挨个退出去，让顾江漓和楚檀儿能够自在聊天。
屋中变得空荡又安静，四处的门窗都被关得严严实实。
透不进一丝风，更无法向外传出任何声响。
是绝对能够安全谈话的地方。
“皇贵妃也有见不得人的事情？”楚檀儿有些困惑，“看来你想问的问题，很是危险呐。”
顾江漓不置可否，直接开始发问道：
“长公主，不如先从先皇的子嗣开始说起吧。先皇生前，到底有多少个孩子？”
楚檀儿双眼一眯，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立刻绷紧了身体。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待陛下，就如同宫外女子待自己的夫君，我想了解一下夫君家中的情况，不过分吧。”
楚檀儿神色变得正经起来，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先皇有五个儿子，三个女儿。”
“去哪了？”
“死了。”
“怎么死的？”
“自古以来皇权争斗都是要死人的，至于他们是怎么死的，还重要吗？”
“被火烧死的？”
顾江漓问完这话以后楚檀儿就突然沉默了。
她也不敢确信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只能大着胆子试探一次。
但她从楚檀儿的表情中看出来，自己应该是猜对了一大半。
至少这些皇子公主的死，的确与火有关，与皇帝的心魔有关。
楚檀儿沉默不语，她扭过头，直愣愣地盯着顾江漓，“皇贵妃，我好像明白你想做什么了，你想为皇兄解开心结？”
顾江漓眉头一挑，楚檀儿并未否认她的猜测，说明她的方向是绝对正确的。
她也不说话，等着楚檀儿继续吐露。
可楚檀儿却渐渐地露出癫狂的笑容，看得人心惊：“哈哈哈，原来他到现在都还没放下，哈哈哈，皇贵妃，我好意外，原来他到现在还走不出这个坎，让你心疼他到想要让他解开心结，哈哈哈……”
她尖锐的笑声让人心中十分不畅快。
“看来长公主的确知道不少。”
“我当然知道！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在这宫中，知道这件事的大多数人都被灭口了，少数几个对此事知道个一知半解的，都对此讳莫如深，无人敢提。而我，是唯一一个敢说起这件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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