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澡堂大厅，张不凡在前台花了五分钱租了一个吊牌。
澡堂工作人员还问他，需要不要搓澡，加五分钱就可以享受十分钟的搓澡服务。
张不凡摇了摇头，随即拿着吊牌进入男浴室。
吊牌上面挂着一把钥匙，可以打开储物柜。
打开储物柜，张不凡将单肩包放在里面，拿出早已备好的换洗衣服，将这些东西放在储物柜上层。
一身收破烂的衣服裤子和老胶鞋放在储物柜下层。
关闭好储物柜，张不凡跟在七八个同龄人身后，跨进池子中。
七八个同龄人一进澡池，就开始各种打闹，大声喧哗。
有些人泼水，有些人直接在池子里憋气，还有两个人在池子中间摔跤，丝毫不顾及旁边人的感受。
池子里的水溅得到处都是。
张不凡躺在池子的角落里，没有出言制止。
池子里这多人，都没有说话，他也不会当这个出头鸟。
刚才进来的时候，张不凡就注意到这些人身穿军衣军裤，说话摇头晃脑，举止轻浮。
还没到八四年，现在这四九城这样的年轻人很多。
为首的一些几乎都是大院子弟，聚拢一些小弟。
成天要不是在街上闲逛，要不就是聚众打架斗殴。
颇有一种前八旗贵族子弟的做派。
张不凡仔细观察了一会这群人，确定位于中间的两人是这群人的头头。
看着倒是人模狗样的。
张不凡不想惹麻烦，这些顽主都很抱团，惹了一个，这后面就得冒出来一堆。
仔细搓了搓身上的污垢，张不凡泡了十几分钟，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张不凡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这群同龄人的目光慢慢转向了他。
当他们视线下移的时候，都纷纷惊呼出来。
“我靠……这还是人吗？”
“有些像驴啊！”
由于刚才灵气的温养，张不凡现在的身体格外光滑白净，身体的各个器官都变得有些不同。
张不凡听见背后的议论，但他没有停下脚步。
他可没时间和这些人臭显摆。
他怕显摆下去，这帮人会恼羞成怒。
换上新衣服，张不凡准备骑车往家赶。
路过物资回收公司时，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把他拦了下来。
“同志，能停一下吗，找您商量个事。”
张不凡停下车，打量了一下这个面带焦急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的左眼镜片有一道明显的裂缝，脸上胡子拉碴的，衬衣领子上面还有油点，手上还提着一堆拿布包起来的包裹。
这让张不凡有些不明白中年男人拦下他的用意。
“同志，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中年男人面露迟疑，将包裹抱在怀里死死地护住。
没一会，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将包裹打开。
张不凡一看，包裹里全是书。
中年男人从中拿出一本书，书名是《计算尺算法及定位》。
“同志，小女突发恶疾，需要住院治疗，奈何家中无余款，这才不得已卖家中藏书。中午时分在胡同口见你收废品，本想将这些书拿去卖掉，但只能卖成废纸，换不了多少钱财。见你气质不同，兴许也是读过书，因此想将这些藏书卖于你。不多要，这些书五十你就可以拿走。你也是觉得贵，三四十也可以。”
听着中年男人文邹邹的话语，困境中也不失文人气节，张不凡对中年男人的话也信了几分。
看着中年男人眼中露出祈求，张不凡有些心中不忍，立马手伸向裤兜掏出钱来。
抽出五张大团结，张不凡将钱递给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赶忙弯腰鞠躬称谢，张不凡一把拉住对方。
“老哥哥，谁都有困难的时候，不是弟弟我不多给，现在家里也没多少余粮。”
中年男人连连称谢，脸上竟流出热泪。
“唉……不和小兄弟多说了，世道如此，只能这般了。”
中年男人双手接过张不凡手中的钱，从兜里拿出布条，将钱放在里面，包裹严实后，又小心翼翼地放进兜中。然后他蹲下身，将装书的包裹重新打包好，拍掉包裹下面的灰，双手递给张不凡。
“小兄弟，这些书都是我珍藏许久的书，望小兄弟好好爱惜。咱们就此离别，珍重！”
张不凡点了点头，将包裹拿好，望着中年男人离去的背影。
“这是一个有文人风骨的人……后世少见啊！”
用布条将包裹绑在大二八后座上，张不凡骑车赶往回家。
……
少年宫门口，程建军身体向右倾斜，靠在自行车上。
现在他左脚还不太能正常走路，只能靠右脚支撑。
按照程父本来的意思是让程建军多休养一阵时日再去上班。
但程建军见苏萌和张不凡闹了别扭，觉得这是他能靠近苏萌的好机会。
当机立断决定要每天陪着苏萌上下班。
程建军在钢琴厂上班，做调音师，最近一直厂里偷学弹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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