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月也是胆子大，竟然敢直接把瓜甩在她脸上企图混淆视听。
没门。
“那个我说一句，不传谣不信谣啊，另外我有个人给大家介绍一下。”顾云歌站了起来，将一个船舱帘子拉开，帘子里面走出穿着红衣的清冷美人。
“这位是我家师尊，也是上一代丹圣，夏酥酥，她老人家被闻人长老复活了。”顾云歌声音灌注了灵力，开口的瞬间就传遍了四方。
在场所有人哗然，又齐刷刷将目光落在了夏酥酥身上，在这些仙人面前，他们一眼就看得出这是人而不是什么傀儡木偶之类的。
风水师更认得清楚，因为只有人头顶上会有气运，但他们同时也是万分诧异。
人死怎么可能复生后有这样强的气运？莫非是有人开了天眼夺了天道的气运，为此人逆天改命了不成？
是闻人长老吗？
夏酥酥出现的一刻黄月真人仿佛某根弦绷断了，双目直勾勾的看着夏酥酥，她向前一步他便后退一步。
“别……别过来……”他伸手挡住自己的脸，声音发颤。
他知道顾云歌在试图复活夏酥酥，但他没想过真的可以成功，毕竟大地宗的人曾经说过，这是不可能完成的。
最多能够炼制一副躯壳，将人魂魄灌注其中，看上去是一个人，实际上仍然是鬼魂。
可他肯定面前这不是鬼魂，这是个活生生的人！
看到黄月真人这样的表现在场的人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刚刚还不表明立场的人也纷纷站到了无妄圣地这一边。
黄月身后，空无一人。
“你甚至不敢面对我吗？”夏酥酥眼神清冷，看他竟然也没有泛起什么波澜。
即便曾经再深爱，再恨，再挣扎，时间毕竟已经过了千年，她早就从最初的痛苦不能接受，到后来麻木，到如今已经能平静接受的阶段了。
爱恨都太难维持的长久了，千年的时间早已抹平了她对于黄月真人的一切情愫，她早就能够站在客观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人。
她回忆了很多，也看到了很多，他自私自卑，他志向远大并非因为生来如此，而是自卑导致的病态志向。
细数两人几百年的过往，不难发现他最后走出这一步背后的逻辑，而将这一切想通还谈什么爱恨。
不过只剩下了不甘心，为自己的不甘，为他受世人敬仰而不甘。
于是她凭借着一股不甘，意识不散，存留到现在便是要撕碎他的伪装，将他的真面目展现在大众眼前。
“你怎么可能活着？”黄月真人退了一段距离才缓缓放下遮着脸的手，看她但不敢直视她。
夏酥酥还是那般风华绝代，一袭红衣像是能撕开这世间一切的阴霾与黑暗，她出身好天赋好但并不骄纵，她像一个小太阳，能给身边所有人都带去温暖。
他忍不住靠近，又忍不住想要毁掉。她太好了，反而让他时时刻刻能看到自己的卑劣不堪。
夏酥酥轻轻扬了扬唇角：“就是想开了，上一世总是为你活着，这一世我想为自己再活一次。”
黄月觉得她的笑是世上最灼热的力量，能将人的心放上去煎，他以为自己早就没有心了，直到再一次感受到心痛。
“你比在我梦里更漂亮。”他开始能直视她了。
“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更苍老不堪了。”夏酥酥说了声又道：“怎么样？要我再陈述一遍你曾经做过什么，还是你自己认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开始聚焦在黄月真人的身上，等着他开口。
黄月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半晌才沉沉开口：
“我认，你太完美了，我配不上你，我不能让你在我身边时刻提醒我自己多么不堪。”
“本来我未曾起杀心，是那墨霄时时刻刻记挂着你，让我看到了希望，一战成名的希望。”
“是我干的，我杀你之后引诱他来救你，而后在他身上下蛊致使他骤然对墨凌渊下手，都是我。”
他开始声音还不大，但渐渐声音就大了起来，好像彻底扔下了名声这个包袱，开始变得不在意了。
“我这个计划是应该让天下人知道，一石三鸟，既除掉了你又除掉了墨霄，还能除掉墨凌渊，而我的帮凶们会把我当成神明，不仅仅是实力上的正道第一人，更是他们的依赖和信仰。”
黄月真人笑了出来，指着面前仙门众人道：“多可笑啊，这天下众生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你们在我眼里只是棋子，不同点只是黑与白而已。”
他说出了心里话，让在场修士的脸色变了又变，当初相信过他的人脸黑成了锅底。
谁能想到一直被供在神坛上的黄月真人会是这样的面孔。
黄月说着又看向墨霄的方向，仍然十分得意的道：“你这千年也活在痛苦和懊悔中吧，没能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反而伤了自己的侄子成了被整个魔族的罪人，嗯？”
“你还有脸说出来。”墨霄哼声：“脸皮真是比本王想象中还要厚。”
他原本是痛苦和愧疚的，但最近夏酥酥活过来了，愧疚也因为墨凌渊安排的一次次刺杀中消弭得差不多了。
他那侄子明面上引导魔族对他的刺杀是泄愤，实际上也是为了除掉他的心魔，不然暗算自己侄子的事在他这里永远过不去。
但现在就不同了，他在一次次修炼和睡觉的时候被刺杀、或者受伤的时候都会骂街，骂着骂着也就不觉得愧疚了。
所以黄月刺不到他，说到底黄月斗不过的还是墨凌渊。
“你恢复的程度也令老夫意外。”黄月见墨霄精气神很好，这样说都不变脸，看得出来是真走出来了。
从上千年的巨大阴影中走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让你意外的事情还多着呢。”墨霄说了一声又笑：“你说你这就招了，不怕正道把你追杀成流浪狗？到时候我们魔族可不会收留你的。”
“哈哈哈哈。”黄月仰头大笑：“怕？你见过会怕的圣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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