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都是人跟着户口走，要是不在户口所在地，又没有介绍信就是盲流，会被抓起来，你不走，下放农场，没有人不害怕的。
看着是陈妈儿子的男人带着浓重乡村口音，含含糊糊开口，付雨柔半猜半蒙才大概听清在说什么。
“老家招了灾，地里没收成，实在活不下去了。”
凌自寒的车就是这个时候开过来的，这个时候有辆自行车都不得了，更不要说是军用吉普。
陈妈的儿子媳妇和孩子都一脸敬畏的缩成一团看着，陈妈也发现了。
车停下，凌自寒探出头问：“陈妈，发生什么事了？”
陈妈也没想到正好撞见了，快步走上前来道：“没，没什么事。”
半口不提其他，也没介绍自己的儿子一家。
凌自寒扫了一眼，点点头也没多问：“那我和小柔先回去了。”
“哎！”陈妈应声：“我一会儿就回去。”
而后车就直接开走了。
等走远了，付雨柔收回视线，好奇看着身侧的男人：“你这是准备假装不知道啊？”
“陈妈既然不开口，那我也不能多管闲事。”凌自寒说的直白。
“这是多管闲事？”
付雨柔和陈妈相处没多久，对陈妈还是很喜欢的，细心体贴，从不烦人。
而且陈妈照顾凌自寒时间更长，就算不说当成家人吧，但应该也有点感情才对。
凌自寒看着付雨柔笑了一下说：“陈妈不说，就是不想让我们插手，帮人没问题，但也要顾虑陈妈的自尊心，不然就是好心办坏事，而且做什么都要有个度。”
凌自寒教导妻子，仔细跟付雨柔解释：“虽然帮一把陈妈，甚至帮她两个儿子在京城找两份工作安顿下来，对我们家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人心难测，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会让人珍惜，反而会滋生更大的贪欲。”
这些，付雨柔倒是懂，只是之前一下没转过弯来。
更没想到，不过刚刚那一点时间，凌自寒就想了这么多。
凌自寒又道：“先回家，陈妈若是没开口，你也不要再提，若是开口，也不必帮助太多，刚好够他们存活就是。”
“好。”
付雨柔一口答应，手撑着车窗，侧头看着凌自寒，带着深思。
她觉得凌自寒这个人，初看，好像就是一个性格高冷的男人，但现在却觉得这人就像是一本书。
你看一遍容易，读懂倒是有点难。
她本来以为自己很了解凌自寒，还能拿捏拿捏他，现在才发现，怕不是她被拿捏了吧。
这个老六。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凌自寒感受到付雨柔的注视，抽空看了付雨柔一眼。
付雨柔哼了一声，转移话题道：“你最近白了点嘛。”
她心里的想法，才不会让他知道。
不过，这话也不假，凌自寒身上的皮肤倒是白，但这脸，只能说没特别黑，没办法，就算是天生冷白皮，天天在太阳底下来回，也白不起来。
现在，是真的白了一些。
凌自寒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最近一个月，很多课程都是在室内上的，太阳见少了，就白了一些。”
“好看多了。”付雨柔评价了一句。
一白遮百丑可不是说说，在女人身上是这样，男人身上也同样适用。
听到被夸奖好看，凌自寒嘴角勾了起来，心情特别的好。
看那臭美的样。
付雨柔也跟着笑了。
两人一路回了家，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付雨柔在客厅绕了几圈，就当散步。
而后两人就睡午觉。
午觉时间也不睡太长，一个小时左右。
大概两点多的时候，两人就起来了，洗了一把脸，付雨柔自己去厨房盛了一碗燕窝，这燕窝，早上陈妈就炖好了，放在一边晾，这会儿温度吃着正好。
“我来。”
凌自寒过来帮着付雨柔将燕窝端出去。
看了看时间，付雨柔问：“你几点回学校？”
“等陈妈回来我再走，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凌自寒道。
付雨柔知道凌自寒心里有数，也不催。
吃了顿点心，两人也没事干，学习吧，好像也不得劲，毕竟知道又要跟凌自寒分开了。
刚回来的时候付雨柔还不觉得怎么样，这会儿人又要走了，倒是又产生了点不舍的感觉。
就觉得自己也挺欠的。
不说话，气氛有点安静，付雨柔就打开了客厅的收音机。
她不爱听收音机，不是什么激情演讲，就是一些天气预报之类的，还经常收不到台。
因为收音机收听是有时段的，并不是二十四小时都播，有时候要换好几个频道。
付雨柔调了调，总算是找到个有声音的，也不管是说什么。
正好，是在念新闻稿。
好像是说河省那边遭遇干旱，粮食欠收，正呼吁帮助，一起渡过难关。
“这是不是陈妈老家那？”
付雨柔忽然联想到刚才的事。
凌自寒点头：“干旱的事早一个多月就发生了，不过一直没报道，这会儿是严重了。”
算算前段时间就是秋收了，前一年付雨柔在清水村也经历了一波。
这会儿早就忘了时间，毕竟哪里受灾，京市的供应都是足够的，更不要说凌家。
付雨柔也不好说些可怜受灾人的话，总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
一人的力量有限，还是要等国家强大起来。
好在也就这最困难的两三年了，只要过去了，以后日子就会越来越好，至少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民温饱问题。
她扶着肚子走到沙发边要坐下，凌自寒帮忙扶了一下。
孩子长大了，付雨柔最近每天称体重，虽然控制吃的，但也不能少吃太多，所以又涨了几斤，看着自己日渐圆润，付雨柔只能装聋作哑，假装自己还是个苗条的瘦子。
凌自寒小心翼翼伸出手摸了摸付雨柔的肚子，带着不放心道：“下次回来又要十天半个月，小柔，你在家里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放心吧，我难道还会亏待自己？”
付雨柔没把这话放心上，这世上哪里有比她自己还更爱自己的，她自然会照顾好自己。
“晚上睡觉前，还是让陈妈帮你揉揉脚。”凌自寒絮叨说：“虽然陈妈累一点，但也就这几个月，到时候我另外再感谢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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