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弗雷夫人快要气炸了。
大脑封闭术?!
这孩子才不到十五岁,西弗勒斯又在发什么疯???
为了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艾德里安又回了一趟蜘蛛尾巷,带来了西莉亚的笔记本。
庞弗雷夫人将它们放回桌上,沉默着走进了储藏室,又沉默着拿出两瓶魔药,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活火山。
艾德里安也意识到事态不对,焦急地等着她开口。
庞弗雷夫人把魔药瓶放在床头柜上,抬起魔杖念道:“快快复苏(Rennervate)。”
西莉亚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脸色仍然很苍白,海蓝色的眼睛黯淡无光,像是雪山上干涸的湖泊。她缓缓地吸了吸鼻子,开口说:“……妈妈?”
她的声音干涩而沙哑,艾德里安站在庞弗雷夫人身后,突然就红了眼眶。
庞弗雷夫人轻轻喊她:“西莉亚,还记得我是谁吗?”
西莉亚又动了动耳朵,乖乖地回答:“庞弗雷夫人。”
庞弗雷夫人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算太严重。来,亲爱的,把药喝了。”
西莉亚坐起来,接过魔药瓶闻了闻。
她仍然呆呆的,一仰头把药剂倒进了嘴里。
魔药很快就发挥了作用。茫然的神色从西莉亚脸上褪去,浅浅的血色重新浮现出来。
西莉亚这才发现不对劲:“庞弗雷夫人?!梅林啊,我为什么会在您这里?!”
庞弗雷夫人耸耸肩说:“加塞格先生带你来的,而且……”
西莉亚的脸色又变得苍白。庞弗雷夫人迅速止住话头,怪异地看了艾德里安一眼。
她犹豫着问道:“你们在吵架?”
艾德里安摇摇头。
他不敢出声,怕再次刺激到西莉亚,于是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退出了房间。
庞弗雷夫人心下了然,拍了拍西莉亚的脊背,没有再说什么。
年轻真好啊,还能为爱蹉跎。
直到夜幕降临,西莉亚才终于平静下来。她仍然不愿意和艾德里安说话,更不允许他靠近。
庞弗雷夫人则完美地发扬了碎碎念的传统,她以“练习大脑封闭术的十二点注意事项”为中心,发表了长达两个小时的演讲。
她最后说:“涉及大脑和精神的魔法都极其危险,事实上,每年圣芒格都会收到把自己弄成白痴的病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学习大脑封闭术,但是你得到了西弗勒斯的同意……他还是太疏忽了,西莉亚,你在练习的时候必须有人陪伴——或许你愿意在暑假期间替我熬制一些魔药?”
西莉亚欣然接受了她的提议,并向庞弗雷夫人表达谢意。
艾德里安孤零零地站在角落里,深邃的金色眸子里都是迷茫和困惑。等到西莉亚再次睡下后,他朝庞弗雷夫人点点头,幻影移形消失了。
他回到布莱顿,静静地坐在甲板上,望着粼粼的水波发呆。
短短半个暑假没见,西莉亚的身上多了许多谜团。再次相见时,西莉亚的神情满是慌乱,这令艾德里安感到陌生而害怕。
他以为,无论岁月如何流逝,他们在面对彼此的时候,都还能保持那份熟悉的默契。
可现实给了他一个重重的巴掌,居高临下地嘲笑着他的无力。
西莉亚不仅松开了他的手,还用尽全力把他一把推开。
难道是因为他没有接受西莉亚的告白,所以西莉亚生气了?
可是……
艾德里安细细回想着下午的事情,猛然意识到不对劲。
他们刚刚见面的时候,西莉亚并不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她还像平时一样喊他“艾尔”,还让他帮忙抓小偷。
可是突然一瞬间,她就尖叫着让他走开。
梅林啊,谁能来告诉他,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艾德里安痛苦地把脸埋进手掌。粗砺的海风刮过皮肤,他满耳朵都是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
他在甲板上一直坐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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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个月里,西莉亚一直住在庞弗雷夫人家里。
用庞弗雷夫人的话来说,这叫“留院观察”,一方面是害怕出现其他后遗症,另一方面也能盯着西莉亚,防止她再把自己整成一个傻子。
或许是因为庞弗雷夫人的治疗起效了,又或许是因为艾德里安不在,西莉亚的精神状况逐渐有了好转。
在最开始的一周里,西莉亚只被允许在庭院和房屋里四处闲逛。一旦她表现出一点做家务的意图,就会立刻遭到庞弗雷夫人的唠叨制裁。
“西莉亚!”庞弗雷夫人生气的声音从庭院里传来,“放着我来收拾,你坐到院子里来!”
西莉亚:……
她真的好很多了,再这样下去,她闲得都快长蘑菇了。
她悻悻地往庭院里摸去,期间还被倒在门口的扫帚绊了一跤。
庞弗雷夫人像风一样刮了过来,把她从地上拎起来。
给西莉亚做了个全身检查后,庞弗雷夫人果断下令:“让你那个小精灵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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