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好好想想，他到底是怎么说的，不能遗漏任何细节，包括他说话的眼神、语气……这非常重要！”卢嘉真一脸严肃地看着卢念琴道。
卢念琴感觉到了父亲心中的焦虑，她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将她去给叶明昊汇报工作时的情形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卢嘉真一边听一边追问，眼中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他感觉到，叶明昊在跟卢念琴谈话时，有意把自己和女儿区分开来，这难道是要对自己动手了？
关键是卢念琴去汇报之前，叶明昊刚刚给省委莫书记汇报过工作。
会不会叶明昊已经把合兴市的问题汇报给莫辩了，甚至得到了莫辩的明确指示，下一步就要专门调查合兴了？
合兴的盖子一旦被揭开，那自己就真的彻底完了。
“爸，就这些了，我真的只记得这些了。”卢念琴被父亲问急了。
卢嘉真长叹了一声，摆了摆手道：“行了，你去上班吧，我自己好好想一想。”
“爸，你没事吧？”卢念琴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你接下来要好好地做好本职工作，不要乱想，也不要掺合江都那些人的事，叶明昊那里，正常地接触就行了。”卢嘉真叮嘱道。
卢念琴点头道：“我知道了，爸，你有什么事要给我说啊，是不是叶明昊在针对你？”
卢嘉真苦笑道：“也说不上，有些事情你不明白，身在官场，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我是这样，叶明昊何尝不是这样？”
卢念琴带着满心疑惑地离开家，她觉得这两天父亲的表现很反常，隐隐觉得父亲要出事。
她心中有些无助，一旦父亲出事，她最大的靠山就没有了，以后的路恐怕会很难走。
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帮父亲一把。
一直以来，都是父亲为了她的事情东奔西走，操碎了心。
现在父亲遇到了麻烦和困难，也该自己出出力了。
“事情肯定跟叶明昊有关，昨天叶明昊去合兴市调研，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牵扯到父亲？”
“只要叶明昊不去查，应该就不会有事。”
“他们说叶明昊到省委，是来对付江都的，督查室的人一直在查江都的问题，如果我在这个事情上面出点力，能不能让叶明昊改变主意？”
之前她交给省委督查室的问题线索，并不是全部，还有一些涉及到一些领导的线索还在她的手中。
现在，她觉得必须要下猛药才行，要不然叶明昊凭什么放过父亲？
晚上，卢念琴给叶明昊打电话：“叶秘书长，有个情况之前在你办公室我没好说，我觉得还是要给你汇报一下……”
“你说吧。”叶明昊沉声道，他觉得莫名其妙，卢念琴到底想要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在江都市委督查室了解到，有不少人反映凌高义副书记通过她的小姨子收取好处，听说两人还生了一个小孩……”
叶明昊道：“作为一名督察干部，你应该清楚，任何事情都要有理有据，道听途说的事情就不要拿出来讲。”
卢念琴急道：“我能够找到证据，叶秘书长你给我三天时间……”
“好，我等着。”叶明昊道。
他大致明白了，看来卢念琴父女俩感受到了危机，所以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赢得自己的同情。
不过，叶明昊还是那句话，如果卢嘉真个人没问题，那么还好，如果他个人手脚不干净，谁也救不了他。
至于江都的问题，实际上不用卢念琴说，省委督查室和省纪委联合调查工作组，已经掌握了一些信息，正在持续扩大战果，凌高义的末路也快要到了。
周四，叶明昊在眄阳市委听取了眄阳市政府债务情况的汇报。
财政局对相关情况做了详细的梳理，截至去年末，全市总债务达到了500亿元，相比上一年还下降了80亿元，也就是说去年一年时间，眄阳不仅没有新增债务，还清欠了一部分债务。
“其中一般债务余额121亿元，专项债、城投债379亿元，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我们在全省各市州的情况还算是好的，债务余额在全省第10名左右，远低于我们的经济体量在全省的排名，而且去年我们不增反减，经济增速排名全省第一，还债、化债空间和能力充足。”
“按照叶书记的指示，我们整理了一下全市化债工作计划，一是对各区县的债务划定上限，不得以任何理由突破上限，要有预算再安排开支，坚决杜绝盲目扩张，建议市委在干部任用、考评上面跟债务情况挂钩；二是全力压降短期债务，增加风险承受能力，对近两年到期的债务，如能正常还债，则清偿完毕以后直接压降总额，如果有压力，则通过期限错配，给予一定额度的长期债务去置换。”
“我们初步规划，今年全市债务可以再压降60亿元。”
叶明昊听完，对财政局、发改委等部门的工作给予了肯定。
同时指出化债是为了进一步解决长远发展潜在风险的必要安排。
全市上下都要充分认识到这一点，都必须量力为出，对于全市干部考评使用方面，组织部也要优化办法，强化引导。
同时，全市今年要全力压降100亿元的债务，年末债务余额要控制在400亿元之内。
“请财政局做好统筹，根据市本级、各单位的情况，尽快拟定目标，然后一次性亮底，定期公示公告，接受社会监督。”
市长金怀文认真听着叶明昊的讲话，他感觉到叶明昊是想把眄阳打造成典型，在全省率先推动主动化债，接下来只怕全省都将会在主动化债方面有大的举措。
结合前两天叶明昊去合兴调研的事情，他觉得一场风暴将席卷而来。
“好好配合叶明昊把工作抓好，说不定等他高升，我就能够再进一步了。”金怀文心中暗想道。
下午，叶明昊接到刘轻云的报告，督查室收到一个举报信，里面是关于江都市委副书记凌高义违规违纪的材料，包括录音录像还有很多照片，其中点了名的干部有十多个，副厅级四个，处级干部十三个。
“这些材料很详细，跟我们之前了解的情况相吻合，可信度比较高，我觉得可以阶段性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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