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低头看着地上两个并排的人影，吴意抬头看着除了阴云外什么都没有的天。
变化总比计划快，这也是人之常情么。
“你俩，”
洛轻暴躁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就说你俩呢别给我整那又聋又哑的高冷死出，赶紧给我解释一下在这来来回回干啥呢？”
吴意把目光从天上收回，歪头看了眼似乎准备把沉默贯彻到底的小队长，于是自己回身应了洛轻一声：
“调情。”
“调……”
洛轻一口喘岔了气，气得白眼快翻进脑子，
“吴…调你大爷的情啊！操滚滚滚滚滚！赶紧滚别让我看见我靠日了苍蝇了！”
吴意：“那您口味还挺特别。”
“我……”
洛尘长腿一抬轻轻踹了下吴意，他拍了拍洛轻的肩膀，试图安抚他快炸出脑子的动脉血，解释道：
“我们是这里的正式居民，在不影响面试公正和系统利益的前提下可以有一些类似……心想事成的能力。”
他语速很快，不给洛轻插嘴吐槽他们两个因为心想事成而来回闪现见到对方身边的事。
“那这边就交给你了，一会我让赵斌他们到这边来。”
“净说废话，不交给我还能教给你俩谁啊？”
洛轻深深吸了口气，试图平复快气牺牲了的情绪，
“赶紧成双成对的滚去那边，等拆了这破系统出去后我再一起收拾你俩。”
洛尘闻言一怔。
系统被破坏的那天啊……
他、吴意、洛轻……都还会在么？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过侥幸的心理，这个让父母付出两条生命代价却连日渐畸化都没能阻止的系统，他早就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而吴意和系统如此深刻的联系，更是让他近乎逃避思考。
更遑论眼前这个带着自己片面记忆和个人感情色彩，由系统算法诞生出来的洛轻……
他们像三团负荷了无数冰凉雨水的厚重阴云，等朝暮破晓阴霾散尽的那天，或许就是烟消云散的一刻……
洛尘敛起漆黑的眸子，他朝洛轻点了点头：
“好。”
*
脚下的路是很原始的石子路，一开始他们还能看到生长到天际的分界灌木丛，后来不知何时消失了，因为无论如何张望周围，也看不见另外那条路了。
几千人浩浩荡荡的走着，左边是两条并排的铁轨，灰白色的枕木间是石块和顽强的杂草。
右边则是一排排两层的小别墅，看窗户上的厚重灰迹应该是荒废许久了，不过好在这回不是木制的了，应该不至于再瞬间着起大火。
他们百无聊赖地走着，有的人踩在铁轨上，双臂抬起保持着平衡。
突然间人群中有人问了一句：“诶？我们这是……要去干嘛来着？”
众人闻言有些无语，刚想转头回答他，结果忽然纷纷愣在原地，仿佛一同丢了脑干。
“对啊，我们……是要去干嘛来着？”
他们下意识看向最前方打头的洛尘和吴意，结果看见了那两位同样蹙起的眉心。
刹那间众人心里一沉。
他们有些慌张的开始七嘴八舌捋思路，明明之前所有的一切都记得，可是一到思考现在要去干什么的时候，大脑就像被掀起了淤泥的河底一般瞬间混沌。
洛尘低头查看着身上的一切，试图找到些线索。
冲锋衣的袖口是用魔术贴的方式收紧的，他抬起手腕敞开袖口，才发现左手腕上一直戴着一块手环。
材质又轻又薄还正好戴在袖口收紧的位置，以至于之前没有注意过。
他转了转手，结果黑色光亮的屏幕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数字：
2
这是什么意思？
他拽过吴意的手腕，拆了人家的袖口一看，也是一模一样的手环，数字同样是2。
周围人看见他们的动作纷纷查看自己，结果发现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有的人试图脱下手环，但却发现根本不行，那玩意就像长在他们皮上了一样。
突然间站在队伍最靠房子那侧的沈轩天大喝一声：
“什么人？！”
众人一惊，纷纷朝那些应该荒废了许久的房子看过去。
灰蒙蒙的窗户看不清里面，几千人几乎同时屏住呼吸，却也没听到房子里有诡异的响动。
反而似乎听见远处有隐约的“哐当哐当”声，像是火车车轮与钢轨连接处碰撞时发出的声音。
“你看见什么了？”
洛尘问沈轩天。
“我……”
沈轩天有些犹豫，他没敢大声说怕带来不必要的恐慌，
“我看见了很多人影闪过，就在那几栋挨着房子里。”
洛尘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现在那里什么都没有。
可阴天的光线不可能是他们这些人的影子，而这周围除了他们这些活物之外也没再有什么东西能动。
窗户上的灰如此之厚，如果要到能看清影子的程度，那只能说明——
刚刚有人趴着窗子，在窥视他们。
虽然绝大部分人没能听见沈轩天的回答，可是这一排荒郊野岭破败旧屋的确越看越瘆人，他们下意识铁轨的方向退。
呜——
远处忽然传来响亮的笛声，听着越来越近的铁轨撞击声，他们在远处的视野尽头看见了一个正在放大的黑点。
一辆火车正向他们的方向驶来，而身后也有同样的声音，像是从天边急速拐过来，沿路带着老式烟囱冒出的黑烟。
它们从各自的轨道上相向而行。
突然间洛尘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迅速朝身后的众人喊道：
“都离铁轨远点！找掩体！”
绝大部分人下意识服从了命令，然而在队伍的尾部还有一些人拉着旁边的人说：
“为什么往后退？万一房子里有东西呢……”
火车急速的咔嚓声碾着众人的耳膜飞速靠近，两辆黑色的火车头身后连接着长长的货车箱，里面是一节一节干燥的原木。
震耳欲聋的汽笛声在耳边嗡鸣，列车驶急速过眼前，刮起一阵呼啸的风，地面土尘四起。
“往后退！朝房子后面跑！”
洛尘边朝后面的人喊边试图过去，却被一把拽住胳膊，巨大的拉力把他拽向身后。
“来不及了快走！”
吴意低沉的声音紧贴着耳边响起。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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