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燕窝熬制的非常好，又软又糯，还有冰糖特有的甜香，咽下去的时候微微有声，是那种滋润了口舌与喉咙的声响。
而凤耀就这样不紧不慢的喝着，完全不看水轻柔一眼，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样。这样的态度无论如何都是水轻柔受不了的。
水轻柔瞧了一眼凤耀，又看了看陌夫人，苦苦的一笑道：“干娘，柔儿先回去了。身子实在是不好，回去之后也得多歇着，只怕下次就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再见着了。干娘和祖母『奶』『奶』都要保重身体。”
这两句话说的好像生离死别一样，凤耀都禁不住有些心酸。不就是一碗燕窝没有给她吗？至于苦成这样？
凤耀冷笑一声，把自己碗里的燕窝吃光了，就又去端了一碗。其实凤耀对这些东西根本就是吃惯了的，也不见得多么的稀罕，以前在宫里的时候，自己不想吃，赏给下人不知道多少。可是现在一碗接一碗的吃下去，倒是觉得别样的香甜。
水轻柔心里自然不是滋味，苦苦的一勾嘴角，笑的却比哭还难看，自怜自哀的声音道：“凤耀，我知道我算是输了，可我变成如今这样，难道不是因为你手下的那个小晴伤了我？就算你半点都不内疚，总该有些悔意吧？”
水轻柔这话分明是挑明了，是怪小晴打伤了她，她才会用『药』止疼，因而成瘾的。
凤耀却全然当作没听到一样，又吃了一勺燕窝，咽下去才慢慢开口：“若是这样说起来，素馨姐埋骨凤珏国也是与你脱不了关系了。”
水轻柔听凤耀这样说吃了一惊，一下子站起身来，指着凤耀道：“你信口雌黄，当年素馨姐姐去凤珏国的时候我还在年少，素馨姐姐到了凤珏国之后便与我再无往来了。她明明是被你们凤珏国的人『逼』死的，为何赖在我的身上？”
水轻柔很是激动，手指头都哆嗦着，看来是给凤耀这句话气度不轻。
而陌夫人也是身子一颤，手里捧着那碗燕窝一动不动的看着凤耀。还当是凤耀知道些什么隐情。若素馨真的是惨死的，她自然不会干休。
却听凤耀慢慢的道：“雅苑失火一事，都有安平王替你顶包了。想必当年安平王执意送走素馨姐与陌离，也是你的意思了吧？你定然是因为陌离不肯对你用情，你怀恨在心；得不到的就要将他毁灭，所以私通安平王，设此毒计的吧？”
雅苑失火，陌家人都已经想到是水轻柔暗自下手。因为安平王和凤耀并无冤仇，而且安平王与皇上、皇后的关系并不那么亲厚，也不可能同时说动皇上和皇后，让他们在寿宴当天把陌家和慕家的人都调进宫里去。只有水轻柔才能办到这一点。
但那天凤耀与祖母『奶』『奶』一起进宫，安平王竟然向祖母『奶』『奶』敬酒赔罪，可见安平王定然是为了水轻柔定罪的。但此举是受皇太后所托，还是水轻柔自己托付就不得而知了。
但祖母『奶』『奶』早就有不追究的意思，所以也就没有过分在意是谁来定罪，加之当时水轻柔发病，更无人去计较了。
只是凤耀仔细的梳理过其中隐情之后，才得出水轻柔竟然能够轻易调动安平王的事实。所以今天水轻柔发难，她就直接把这层关系抖了出来。
凤耀说完，水轻柔吓得不轻，刚刚指着凤耀的手抖的更加厉害了。咽了几次口水才找到了声音，然后才颤巍巍的道：“你血口喷人，我不曾害过离哥哥，也根本就舍不得他去凤珏国。因为他要走，我哭求过姑母好多次的，这个干娘也是知道的。至于你说雅苑失火，安平王确实有派御医查验自月牙儿城回来的人，以防瘟疫扩散，这件事你也赖不到我的身上。”
听到水轻柔又叫自己干娘，陌夫人才回过神来。听水轻柔的说辞，也确实想到当年水轻柔去求过皇太后多次。不过那时候的皇太后还只是个嫔妃，说话根本没有什么分量，此事当然也阻止不来。
不过水轻柔最后说雅苑的事情赖不到她的身上，就等于是在狡辩了。就好像一个被人捉住了手腕的偷儿，词穷而无力辩解之时，撒泼耍赖的模样。
想到这里，陌夫人无奈的笑了一下，那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和疏离，轻声道：“柔儿啊，干娘年纪大了，如今也只剩下陌儿一个孩子。几次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已经再经受不了一丝的伤感。你若是还心疼干娘，想到干娘当初那么多疼你，就好好的找一个人家，好好的过日子，别再缠着陌儿了。”
说完，陌夫人忍痛摇了摇头，把手里那碗一直都没有喝过的燕窝又放下了。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凤耀歪着头，手里捧着燕窝看着水轻柔，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但能够看出是有些许得意的。
水轻柔气的全身发抖，嘴唇都哆嗦着，脸『色』更难看的要命。
凤耀这才“啧啧”道：“不就是为了一碗燕窝，何必呢？”
说完，凤耀把碗里的燕窝再次吃完，然后才恍然发现什么似的道：“哎呀，我好像多吃了一碗，把柔郡主的都吃完了。不过伯母的那碗还没动过，你要不要吃？我估计你不敢吃，因为你算计过陌家，已经不配吃陌家的东西了。”
说完，凤耀把手里的空碗也放下，起身走了出去。
才走到门槛，就听到身后传来水轻柔“呼噜噜”吞咽燕窝的声音，随即是是她的嘶吼声：“我凭什么不配？我是吃陌家的饭长大的，我与离哥哥就算做不成夫妻，也是青梅竹马的兄妹，我非离哥哥不嫁。这一辈子，我得不到他也只守着他，让他看着我就这样孤独终老，知道他到底是何等的心情。”
水轻柔这确实是狠话，而且赌上的是自己的青春年华和毕生的幸福。她就是想要这样折磨自己，看看陌离是不是会因此有丝毫的内疚。
换句话说，水轻柔就是恨不得今生今世都做一只苍蝇，纠缠在凤耀和陌离之间，不咬人也要狠狠的恶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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