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槿目光捕捉到布上花纹，不过他什么都没说，接过笔，背过身开始在手上画图。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邢琳凑过来伸脑袋瞅，几次都被他身体挡住了。
“好了，你先退后。”画图不需多长时间，他收起笔，左手轻轻碰上墙面，“注意闪光。”
手背上是个圆形中心对称图纹，装饰线条放射性分布，未干墨迹泛起微光，其中四边形主体光芒更甚。
爆破阵，发动。
“咔哒。”细小的一声。
墙面出现裂缝。
邢琳迅速躲开。
“砰！——”
巨响响彻楼宇，震得耳膜发痛。红光闪过，碎石飞溅、烟尘弥漫。
烟雾略微散去，灰尘之后，是蓝天绿地，以及挡在洞口的一个人形黑影。
谁？
不速之客手上，亮出明晃晃一把匕首。
就是不久前，乔槿被袭击时，凶手拿的那把匕首。
来者抬起刀，又要向他刺来。
怎么会追到这里？！？！
这次他抢先一步抬手，再次发动爆破阵。
他如交响乐指挥，手臂在空中挥舞，每挥一下，便有雷霆之声炽红之光相和，走到哪里哪里就是火海废墟。
宛若一生优雅的乐师最后的暴力绝唱。
……
最后，火光熄灭，烟尘落下，残骸满地。天花板被打穿，屋内隔断被掀个干净，整个一二三楼几乎连成一片。
袭击者呢？袭击者哪去了？
他面前只有空墙。
墙几乎被炸穿，只剩薄薄一层石灰，隐隐有光从另一边透出来，似乎一触即破。
然而一脚踹上去，跟踹到钢板一天，薄层纹丝不动。
“门呢？人呢？”他摸着这层膜，试图找出一个能探出去的洞。
“什么门啊人啊？”邢琳从楼梯口底下钻出来，回到墙前，“怎么突然对墙一通乱炸？也不提醒我一下。”
“对着什么？”
“空墙啊。”
“不对，刚刚明明有……”
“啥？”
“没什么……”
难道是太紧张了？精神衰弱了？
窗户外的挡板倒是被震掉了，露出外面景象来。
杂草、破楼、土路……
“这是中间大学旧部？”乔槿自言自语。
“哪里？”邢琳凑过来。
“我母校旧部，废了好几年了。看位置，咱们应该在教职工宿舍。”
“什么嘛，不是穿越啊……”她蹭过来。
“重点是穿越吗？重点是为什么这墙这么抗爆吧。”
“真要说的话，重点不是你为什么能炸墙吗？！？！”
好吧，这个确实得解释一下。
“两年半前，我上网不知道点了什么东西，进了一个网站——青葱网。”
这个网站自称“阵术测试网站”。只要签署用户协议和保密协议，就能成为用户使用一个名为“阵术”的超自然力量。
“阵术”——简单来说，是“通过发动各种特殊图案，以改变物质或精神”的技艺。
当初一次接触阵术时，本以为手握超自然力量，可以一改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的命运。
从咱现在还在当打工人的现状来看，逆袭什么的并没有发生。
“所以为什么你没逆袭啊？”邢琳还追问。
“主要是因为保密协议。不能在外人面前使用，不能暗示……还有工作上边……”乔槿掸着身上的土，“好了好了别提了，揭人不揭短。”
“那为什么你能在我面前用呢？”
“是啊，为什么呢？”他盯着邢琳，“你觉得为什么呢？”
气氛尴尬了一下。
“我摊牌了，我也是用户。”这位医学生挠头笑，“刚遇见你时我以为你快噶了，还用医之阵给你抢救来着。”
“不闲聊了。”乔槿轻叹口气，走向楼梯口，“准备调查建筑吧。”
他全程步伐及其淡定，言语不急不慢，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出大问题了……真是大问题……”
——其实乔槿现在非常慌。
要说他这落落落落的生活中还有什么可骄傲的，那一定是自己的阵术造诣。
所有阵术全靠自学，没几个月就收到了“那个网站”的线下邀请，被评价‘专为阵术而生’，之后更是连面对管理员，也能过过两招。
今天，最后一个可骄傲的东西也没卯用了。
——当然，这一切心理活动乔槿都没表现出来。
邢琳看他脸色如此平静，也跟着镇定下来：“你是有什么头绪了吗？还是有出去办法了？”
“空想没用，我先在楼里转转。”乔槿上楼去。
据他所知，阵术只能在青葱网里学到，而青葱用户少之又少，几乎不可能相遇。
如今他莫名从商务楼转移到宿舍楼，宿舍楼墙疑似有阵术加持，邢琳也是个阵术师……这些事连在一起出现，也太巧合了，很难说和青葱没关系。
这么想着，他上到了顶层六楼楼梯口。
“哒哒。”
声音很轻，来源不明，转瞬即逝。
有人？
探出头去，楼道笔直阴暗，光源只有尽头一窗，光之所及空无一人。
走进楼道，放轻脚步，慢慢往窗边靠近。
来到楼道中间时，乔槿猛地加快脚步。
“哒哒哒。”背后又一阵细微声响。
有人在刻意模仿他的步伐，以隐藏脚步声。
此时，乔槿已经能看见尽头窗户上映出的影子了。
窗户反光中，楼道右侧拐角内，有一个人影站着。
挽起右侧袖子，他拿出笔开始画阵图。没画几笔，那人影一动，窜了出来。
那是邢琳。她一手提着灭火器，一手握着匕首，站在窗前。
她眯起眼睛，皱着眉，用匕首指着乔槿：“再动一个试试？”
他停笔，顿了两秒：“什……”
半字没吐出来，邢琳一个甩臂，那大红瓶旋转着高速飞来。
然后“呼”一下飞过他头侧。
乔槿瞬间领会她意，向一旁闪去。
“嘭！”灭火器被不明物体折成“V”形，砸到墙上。
干粉喷出，淹没楼道。
这次，绝对是真有袭击者！绝不是幻觉！
烟雾中，一个黑影显现出来。
这实感，绝对不会出错。不能放过你了，一定要逮住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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