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槿向后仰了仰，伸手拿过眼前的眼镜腿。
“你看得见还……”他跳下亭子。
“红外感应，听说过没？”梅凉欣接过眼镜。
金属框架如流水般流动，让眼镜腿和本体接了回去，如新的一样。
“这是几？”乔槿举起一根手指。
“我是看不清，不是瞎。”
“好哦，再来个再来个。”菟丝子在旁边棒读。乔槿则默默收回手指。
这位老板戴回眼镜。透过镜片，虹膜又回到了褐色。
梅凉欣：“下次不要再比中指了哦。”
菟丝子：“人家比的是食指。”
梅凉欣：“……”
“你早上不是问程君辉怎么了吗？那我就勉为其难讲讲她的光辉事迹吧。”他马上转移话题，“哼，她不仅不把别人的命当命，也不把自己的命当命。这点不双标倒是挺好。”
“程君辉知道你天天拿她当挡箭牌牌吗？”菟丝子小声吐槽。
“她对生命根本没概念，把豁出命当荣誉，最后还得我来给她擦屁股。”他自顾自地说，露出苦笑，“你就别管具体怎么了，反正最后她好好的，我眼睛成这样了。”
乔槿快速回想了一下青葱用户协议。涉及剐眼之罚和致盲之罚的条款并不多，主要是妨碍、违抗管理员行动这条。
看来他们以前就跟管理员打过交道了。
“我……”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从山崖边传来，“我……我到了！”
胡文手脚并用，满头大汗，终于爬了上来——字面意义上的“爬”。
“你真一步步爬上来的？”梅凉欣看过去。
“坐了……一段缆车……然后翻栏杆……被安全员追……”
“你傻啊？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往天上一跳，用二力平衡抵消掉重力，不就直接飞上来了吗？”
胡文先是茫然，然后睁大眼睛张开嘴，恍然大悟，攥拳，看见乔槿，懵b，泄气，装玩手机。
乔槿：“……”
“话说你控制的那些又黑又白又硬又软的东西是什么？”他看回梅凉欣。
“啊，那个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我给它取名叫‘再生质’。”
这东西还能自己琢磨出来？
“青葱就是个垃圾。”他突然口出狂言，把乔槿吓一跳。
“我不是说青葱能力垃圾啊。”还好他补充的及时，“我是说他们干的事垃圾。”
“细说？”
其实这个用不着细说，这是有目共睹的。
“它放出这么多阵术，看着很拽很厉害是吧。”他看着翻涌云海，“其实呢，那些用户学了左转不会右转，学了加速不会减速，拿着核聚变技术只会烧开水。”
“就像幼儿园小朋友，照猫画虎学写字，字帖拿倒了都不知道，还自以为作品好看。”
“也不怪他们，毕竟青葱只管给图不管教，星联盟也不支持大家自己研究。”
“不过这并不妨碍我说……”他转身面向中涧平原，张开双臂，“这里的各位，至少九成九，都是垃圾！”
“哇，好厉害。”菟丝子在旁边棒读。
胡文感觉自己被骂了。
乔槿还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接近目标，进入正题开始套话了，得出的结果就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一次问太多容易引起怀疑。还有四天时间，来得及慢慢细问。
第二天。
“看日出啦！”梅凉欣大凌晨的冲进门，把乔槿又拖上山。
第三天。
“去白雾湖啦！”梅凉欣拿着一堆花花绿绿的票，“激流勇进游轮参观水下世界都有哦。”
第四天。
“去江间村啦！”梅凉欣头戴佑誓雨笠，“报废村庄大冒险！”
……
江间村村头江面上，乔槿坐在木船边缘，用桨随意划拉着水。
“我说，我们是不是还有个捞人的任务来着……”
梅凉欣在船头看风景：“死了你找着也是死的，没死现在早上岸了你也用不着找。”
“老板，程君辉打电话来了。”菟丝子在船舱里喊。
“挂了挂了，别打扰我看江景。”
这几天他还是只字不提星联盟，也不好好捞尸，就在山水间转悠，还偶尔来个垂直版激流勇进。
这样搞得乔槿一直没什么机会套话。
“下游就是城区了，去不去？”他单脚站于船头尖尖上，远望迷雾中央。
乔槿：“都行吧……”
菟丝子：“我都去过好几次了。”
胡文……胡文还缩在船舱里不出来。
“怎么都没什么激情啊？”
梅凉欣大手一指，船身一震，整艘船发了疯一样向前冲，差点把最小的菟丝子掀河里。
“哈哈哈哈哈哈！”他迎着风放声大笑，风衣在空中狂舞。
“老板经常像这样抽风——勿怪——”菟丝子在乔槿手边扒着船沿，头发乱飞。
船嗖一下掠过另一艘船，船上乘客探出窗：“啥过去了？”
船又高速航行了一会儿，梅凉欣才收回笑，降下速：“这片是野山，不应该有人啊。他们没看见我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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