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饭店被人恶意喷洒油漆的事情，让宁绾心生警惕。
她特意给柚子老师打了通电话。
电话里宁绾千叮咛万嘱咐，别让可疑人物接近孩子。
然而当蓝天幼儿园放学的时候，闻讯赶来的记者们早就守在了大门口。
记者的数量远远超过了来接孩子的家长们。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幼儿园的铁门微微晃动，王德全和张志忠拿着钢叉，几乎是拼死堵住大门口。
见情况有些难以控制，方园长赶忙拨通了宁绾的电话、并报了警。
教室里，柚子老师正在安抚孩子们坐在位置上等待。
小朋友们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乖乖坐好。
走廊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柚子老师以为是宁绾来了，正准备出去查看，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迎面撞倒在地：“好痛！……”
“艹！”男人将相机死死地护在怀中。
他抬头刚要骂人，却在一群孩子之中看见那张和沈复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男人表情兴奋，手忙脚乱地爬起来。
他冲到宁砚书面前，问：“小朋友，你的爸爸是不是叫沈复？”
宁砚书有些呆呆地点点头。
“小朋友，叔叔问你几个问题。”男人激动地架着相机，对准宁砚书：“听说你和妈妈一直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恨过爸爸？”
“好不容易一家团聚，爸爸却变成了强歼犯，还有可能马上要破产。对此小朋友有什么想法呢？”
“听说小朋友和妈妈曾因为喝农药住进医院，可以和叔叔讲讲具体的原因和经过吗？”……
……
宁砚书被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不知所措。
破产、强歼犯。
那些陌生且尖锐的字眼，让他瞬间变了脸色。
柚子老师赶过来，喝令道：“你是谁？请你出去！”
沈序也将宁砚书护在了身后，恶狠狠地推开男人，吼道：“滚！”
男人认出了他的身份。
他又将镜头对准沈序：“沈豪集团一度陷入危机，并影响到其名下的上市公司及股份。这个关键时刻沈小公子却出现在这儿，是否说明您这一次是打算和沈复同进退呢？”
沈序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只凶巴巴地龇着牙。
像只狂暴的小兽，没什么震慑力但却努力想要保护自己身后的人：“滚！”
柚子老师也恼了。
她拉拽着男人的胳膊：“请你给我出去！否则我就要报警了！”
男人纹丝未动。
相机镜头再一次对准宁砚书的脸，几乎都快要怼到上面去：“小朋友说两句呀，随便说两句就好了。我啊！！！……”
一桶水，将男人瞬间浇了个透心冰凉。
他转过身，看见一个小姑娘踩在高高的板凳上站在他身边。
小姑娘的手里倒扣着一个水桶，桶边缘还在往下滴滴答答地落着水珠。
男人深呼吸一口气，抬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正打算发火。
“咚”的一声，小姑娘竟直接将水桶扣在他的头上。
“小鼹鼠快跑！”唐棠大喊了一声。
沈序拉起宁砚书的手就往教室外跑。
男人踉跄着身子起身。
好不容易掀开水桶，视线恢复清明，正打算去追，左右脚分别被死死地固定住。
他低头一看。
一个小胖墩抱住他的左脚，而另一个蘑菇头孩子缠绕住他的右脚。
男人被困，寸步难行。
周围的孩子们一哄而上，对着他拳打脚踢。还有的甚至用牙咬，男人痛得嗷嗷直叫。
明明都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换作平常他一手就能拎起两个。
可如今，他竟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
沈序不知道该带着宁砚书去哪里。
只是一味地往外跑。
来到校门口，看见门外站着比平常还要多出许多的人，两人皆是怔住了。
记者们也发现了宁砚书。
所有人纷纷拥挤着朝校门靠近，扬着手上的相机攀在栏杆上：“小朋友、小朋友！看这里，叔叔想要采访你……”
“有这样一个强歼犯父亲，对你的生活是否有影响……”
“爸爸妈妈平常在家是怎么相处的？爸爸会经常动手打你吗？……”
“小朋友……”
……
宁砚书的脸色倏地苍白。
闪光灯不停地闪烁，那明晃晃又刺眼强烈的光照得他眼睛生疼。
他终于控制不住心底的恐惧，“哇”地一声哭出来。
“妈妈……妈妈，呜呜呜……”
“妈妈你在哪里，小书害怕……妈妈……”
……
“劈里啪啦，劈里啪啦……”
不知是谁朝人群里扔了一串炮仗。
飞出的鞭炮炸在身上、胳膊上，痛得人嗷嗷乱叫。
人群变得慌乱，四处逃窜。
待到硝烟散去，站在白雾外的女人格外惹眼。
宁砚书睁着泪汪汪的眼，颤着声：“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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