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杰是江西人，大学在南昌读的，大学毕业在家考公复习两年也没考上，报班也试过，压根连面试都进不了。
干脆放弃考公这条路，可不想听家里的安排，就打算出去找份工作养活自己。
想着离福建近，干脆就来福州找工作了。
他答应了家里，要是一个月都找不到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就得乖乖的滚回老家养猪去。
“等一下，你说找不到工作就得回家养猪？？？”陈灏手上地羊肉串都放下了，他还是不太相信对方的话。
“对啊，就是回家养猪。”
宋海杰仿佛没看到陈灏的表情，一脸的郁闷：“来到福州大半个月，钱也花得差不多，再过一周找不到工作我真得滚回去了。”
“这两年的经济越来越差，考公考研内卷的要死，找工作也难。”
“特么的，我前天去面了个瑞幸的咖啡师，结果你猜一起面试的人都是什么学历？”
“十个面试者里面，有三个研究生？！！”
“真特么离谱，都读了研还来瑞幸面试，图啥啊？”宋海杰骂骂咧咧的说道。
陈灏问：“不是还可以跑滴滴、送外卖吗？”
“跑滴滴？”
宋海杰脸都黑了。
“跑滴滴分为两种，一种是用自己车，另一种是找专门公司租车。”
“用自己车得改为营运车辆，还要买营运保险，要考试，要三证合一，八年就强制报废，不然抓到一次罚款3万元！”
“租车的话，租一台车最少一个月交两千多，稍微好点的车都得3000+，电车要电费，燃油车要油费，还有每天的饭钱，再扣掉平台的抽成，一个月到手也就几千块钱！”
“平台吸血+上交租车公司的钱，比特么上个世纪开黄包车还惨！”
陈巍默默补充了一句：“而且现在失业数量多，我看新闻有些城市的网约车都饱和了，不让新的车主注册。”
“不是吧，现在跑滴滴都这么难了？”陈灏一脸难以置信。
这些他是真的没想到。
过去他总觉得找不到工作大不了就去跑滴滴，送外卖，现在一听宋海杰的吐槽，这个租车跑滴滴的比喻，还真特么形象，真的比上个世纪开黄包车还惨。
毕竟人家至少没有抽成不是？
偶尔还能收到小费呢。
等等，怎么自己也跟着“特么”起来了？
“那送外卖呢？”
这一次，陈灏小心翼翼说道：“不是说只要勤奋，送外卖都能月收入过万吗？”
“送外卖月收入过万是可以，但那是送外卖吗？”
宋海杰恶狠狠地吃了口烤馒头，仿佛这个小馒头蕴含着他这大半个月的怨气。
他嘴里还在咀嚼着，声音不太清楚。
“那是送人头！”
“我特意点了份外卖，然后坐在小哥的车上，等他送完手上的外卖后，花了50元跟小哥聊了一个小时。”
“送外卖也要有电动车，跟网约车一样，自己的车跟租车。”
“我遇到的那个外卖小哥说：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攒钱买一辆属于自己的电瓶车。”
“听到小哥梦想的一刻，我很下头的想起了骆驼祥子。”
“然后小哥说他这样他每个月就可以省下租车的300元，可以给孩子买他曾经去高档小区里配送过的那款羊奶粉，他觉得有钱人都买那个牌子，一定有他的道理。”
“小哥是笑着说的，但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宋海杰咽下去，又默默喝了口酒，重重的叹了口气。
“咱们都是上过大学的，应该都知道羊奶粉实际上是给家里小猫喝的，因为猫咪乳糖不耐受。”
这个时候，陈巍再次插嘴。
“等一哈，我没上过大学，我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
“啊这……”
宋海杰沉默了下，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自己中伤了陈巍。
他目光扫向陈灏二人。
“那你俩呢？”
邱晨说道：“我还在读书，现在暑假中。”
陈灏则道：“大学毕业三年整了。”
宋海杰松了口气，对陈巍表示抱歉后，继续道：
“然后小哥问我有什么梦想，我说：我想找一个工资不用太高，但可以躺平的工作。”
“小哥说送外卖很适合我，我问为什么，你们猜小哥怎么说？”
三人齐摇头，听得连烧烤都顾不上吃，安静的等宋海杰继续讲下去。
“小哥说：送外卖遇到转弯的大货车几率比其他职业高，一个意外就可以被大货车的轮胎卷上几轮，然后永远躺平。”
宋海杰又骂骂咧咧的改口道：“这特么是躺平吗？这特么是压平吧！”
“等我和小哥一通谈话结束后，我也放弃了送外卖的念头。”
“就在我要转身回青旅的时候，我就见到刚刚还在跟我聊天的外卖小哥，一个油门从正在转弯的大货车旁边窜过去，那时候真是把我吓得冷汗都出来了，生怕小哥就永远躺平……哦不，是压平。”
在三人继续沉默的时候，宋海杰仿佛说上瘾了，继续道：“抖音里最近不是有一个什么命运的齿轮又转动了的梗很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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