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朗牵着卓晓琳冲进了山庄里,朝着姜氏所在的厢房夺门而进。
进了房间,只见莺儿扶着在咳嗽的姜氏。
为了通风透光,山庄的厢房是前后门的设计,他们进去的时候,阿九正好捧了一盆热水从后门冲进来,差点撞在了一起。
阿虎在床边给姜氏握着手腕把脉,这些年来,阿虎一边逃亡,一边受伤,已经久伤成医,跟着一位隐世名医学了不少医理知识。
黎织则是捧着一碗汤药,准备给姜氏喂药。
在古代,昏迷的病人无法通过输液来补充营养,这些天来,都是莺儿每天给她以水分湿润嘴唇,给她擦身子。
在姜氏被抢救过来陷入昏迷时,叶君朗就作好了心理准备,姜氏脆弱的生命,随时有可能一流而逝。
虽然,人的生理机能昏迷状态下会趋于停滞状态,体内残存的能量消耗的也相对比正常人少,但是没有办法从外界继续补充营养,身体的内能总会耗完。
所以看到小兵急匆匆从厢房里出来,叶君朗已经预备好,是姜氏的情况不好了。
事实上,如果这样昏迷的时日再长一点,姜氏确实很难活命了。
断了粮草的马儿会死,断了供养的人,也是活不长的。
卓晓琳心里暗暗感到一阵沮丧,刚刚才从宁太君过身的事情中缓过神来。
她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祷,姜氏别也出事了。
“午饭后发现她的手指和眼皮有异动,我们喊了一阵,现在似是恢复了一点意识。”见到叶君朗二人,阿虎一边听脉,一边对他们解释道。
听了小兵所说,又听到阿虎的解释,方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卓晓琳才稍微镇定了一点。
她拉了一下叶君朗的衣袖:“叶君朗,快去喊你娘,他们喊没你喊有用!”
这个道理叶君朗自然是懂的,要促进昏迷的病人恢复意识,谁喊都不如他最亲近的人喊。
然而,这一声娘亲,他作为一个大男人,确实是很难喊出来。
毕竟,姜氏并非是生他养他的母亲,尽管她和许静宜的面容是极为相像的。
卓晓琳也是情急之下才拉了叶君朗,见他脸上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她拉着他来到chuang边,把叶君朗推到床边坐下来。
看到姜氏苍白的脸因为咳嗽,血气上涌有了一点血色。
看着这张和许静宜接近一模一样的脸,叶君朗迟疑了一下,伸手握住了姜氏的手。
不自然地清了一下喉咙,叶君朗才喊出了一声:“娘亲,您醒醒,娘亲!”
莺儿等人都静了下来,没有再说话干扰叶君朗的声音。
听到叶君朗的声音,姜氏停住了咳嗽,眼皮吃力地抬了一下。
见到姜氏的反应,叶君朗马上又喊道:“娘亲,您醒来看看康儿,娘亲!”
卓晓琳在一旁,也把手握住了姜氏的手臂,她的泪水不自觉地就涌了上来。
因为此刻,卓晓琳想起了,往日梅苑和她所说过的一段话。
多年前,家里的舅婆由于阿尔茨海默病(俗称老年痴呆症)过身,在生命最后几年时间里,舅婆基本把身边的亲友都忘记了,家人的生活因为她的这个病完全乱套了。
但在去世前一天,舅婆却恢复了清醒,把所有亲人都认出来了,还逐一地对他们交代遗言。
卓晓琳当时还年幼,她问梅苑,反而到命不久矣的时候,舅婆才想起了一切,这是为什么?
当时梅苑对她说,人之将死,有可能会发生回光返照的现象。
去再看一眼熟悉的人世,对亲人说话道别,然后死去。
回忆中的这个片段在卓晓琳的脑海里灵光一现,这让她不安。
难道,姜氏之所以会有所反应,并不是要苏醒,而是……
回光返照?
姜氏的眼皮又动了一下,叶君朗和卓晓琳都感觉到,她手臂的肌肉被牵扯,她在试图用力,去反握住叶君朗的手。
考虑到姜氏的身体多日米水不进,即使想要说话或者作什么别的事情,也体力不足。
卓晓琳低声问道:“现在能不能喂她喝点米汤?”
这是在问叶君朗,也是在问阿虎。
阿虎马上让黎织去准备米汤,莺儿机灵地告诉黎织:“厨台上放了午膳做饭的米汤!”
黎织赶忙把药汤放下,冲了出去。
待她拿了一碗米汤回来,姜氏的眼皮子显然比之前抬起来了一点,卓晓琳和叶君朗不停地对她说着话,让她醒过来看看他们。
黎织把米汤给卓晓琳拿着,叶君朗拿起勺子喂姜氏。
俩人各有一只手握着姜氏的手,用空下来的另一只手,完美地配合着。
姜氏刚有点苏醒的迹象,已经多日不曾进食,俩人担心她呛到气管,都不敢操之过急,慢慢地喂着。
显然意识到他们在干什么,姜氏虽然眼皮还是无力抬起来,但她也在努力配合着他们,慢慢地小口吞咽着。
阿虎放开了姜氏的另一只手,不再给她诊脉。
见到她把米汤咽下去,他认为姜氏应该是要苏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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