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不分等级，客人不分男女，那水月楼靠什么盈利啊？”
自打赵念儿提出整改，张妈妈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水月楼全是靠着姑娘们卖笑盈利的，要是停了，恐怕楼里养活这些姑娘都难。
赵念儿淡然一笑，脸上全是自信之色。
“我问你，你觉得咱们楼里的姑娘有何优势？”
张妈妈想了想，这些姑娘们的本事无外乎都用来是些伺候男人，但碍着是主子的问话，张妈妈还是硬着头皮答了：“长得水灵，漂亮，能歌善舞，精通乐器，文采斐然...”
赵念儿循循善诱道：“这还不够吗？”
“你是说...让姑娘们在楼里表演？”
张妈妈疑惑地问道，但心里觉得，这和之前卖笑有何不同？
还真以为这位新主子能有什么好办法，左不过是让姑娘们继续讨好男人。
赵念儿瞧出了张妈妈的心思，说：“歌舞乐器并不能与卖笑混为一谈，精通技艺者往往会受到很多人的尊重与追捧，这是姑娘们靠自己的本事吃饭！”
“更何况，我们整改后，姑娘们无需近身服侍那些男客人，也不需要陪酒，只需要在台上演出就行，我们可以排一些戏剧、舞蹈、音乐演出，定期举办斗诗会，设置彩头，吸引那些文人雅士。”
闻言，水月楼的姑娘们眼睛都亮了。
如此，以后她们再也不用被那些男人们调戏了！
她们好像真的看到了未来生活的光。
张妈妈瞧了一眼媛媛姑娘，方才舔酒的事还历历在目，这些法子确实能让大多数姑娘活得很好，但对于第三等姑娘却...
“可楼里的第三等姑娘既不会技艺，也没有才情，只是空有一张漂亮脸蛋...”
张妈妈说着停了下来，楼里的三等姑娘都沉默了，眼里的光顿时暗淡了下来。
是啊，她们既不会唱跳，也不会吟诗作对，只有一张脸蛋和一副身子。
除了伺候男人怕是再也没有任何用处！
“有这些就够了！”
赵念儿的话让三等姑娘们又燃起了希望。
漂亮脸蛋可不是人人都有的，这么多漂亮姑娘，可不就是天生的衣架子。
赵念儿并没有多卖关子，而是直接说道：“我们可以搞一个秀场，让姑娘们穿着各个铺子新上的衣裳首饰向众人展示，带动这些铺子的生意，具体的合作我可以去谈。”
“楼里的姑娘们这么漂亮，到时候肯定能掀起潮流，找我们合作的铺子也会越来越多！”
张妈妈一听，顿觉这个法子可行。
不仅将姑娘们的美貌转化成了楼里的盈利，而且不需要姑娘们再与男客人近身接触了。
“这个法子好！”
“原来，除了伺候男人，美貌也是有用处的！”
“再也不用过仰人鼻息的日子了，以后我的银子全是清清白白的，靠本事挣来的！”
姑娘们低声讨论着，全是对未来的憧憬，像是一团姹紫嫣红的花，终于能够自由自在地盛开了。
赵念儿含笑看着，感觉离自己的目标又稍稍近了一步。
“呜呜呜——”
一声低低的哭泣声在如此热烈的氛围里显得格格不入。
赵念儿闻声望去，只见仙儿不知怎地弄得狼狈不堪，红色的薄纱上沾了些许灰土。
眼睛红红的，雪白的皮肤上也有几处红痕，只怕是在外头受了欺负。
赵念儿上前去，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说：“没事了，没事了。”
“外面的男人怎么都是那样，平日在水月楼的时候，他们见都见不到我一面，花重金只为搏我一笑，能听到我说话唱歌那更是他们的荣幸，怎么一到外头，那些男人都那般无礼，竟想调戏于我，还好张妈妈的人救了我。”
仙儿哭诉道。
仙儿从小就在水月楼长大，因生得貌美，在曲艺方面也颇有天赋，张妈妈在她身上投入了很多精力，将她培养成一等姑娘。
是以，她从未有过身不由己的感觉，与其他姑娘相比，她甚至觉得自己活得很精彩，一直在楼里高高在上，万人追捧，就连李德宝那种人也得给她几分面子。
如今出了水月楼，这才让她认识到男人的真面目！
仙儿低声哭着，一抬头，发现安慰自己的人竟然是赵念儿。
她顿时尴尬地别过头去。
她还以为是温月呢。
虽然温月老跟她不对付，但每次遇到事，温月总会帮着她。
这才让她下意识把安慰她的人当成了温月。
仙儿的反应让赵念儿觉得有些可爱，这仙儿，在水月楼中，竟被养成了一副骄纵大小姐的模样，还真是不可思议。
赵念儿低声笑了。
“你笑什么！”
仙儿捂住了脸。
真是丢死人了，刚才还大言不惭要离开，这才多久，就灰溜溜的回来了。
张妈妈走到仙儿旁边，对她说道：“是主子让我派人跟着你的，你还不跟主子道谢。”
要不是主子有先见之明，仙儿今晚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仙儿正了正色，对着赵念儿行了个礼，说：“多谢主子，我错了，我不该只想着自己，不想着楼里的姐妹，我想继续待在水月楼，求主子怜惜。”
今晚的事让她明白，对于那些男人来说，她也不过是玩物，只不过是高级一点的玩物。
她不想当玩物，她想做她自己！
赵念儿笑着说：“你本来就是水月楼的姑娘，当然可以待在水月楼了！”
仙儿大喜，对着赵念儿再次道谢。
她看明白了，主子就是上天派来拯救她们这些青楼姑娘的。
李月如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没想到面前的这位女子，竟然真的成为了水月楼的主人。
唱那首曲子的时候，她已经为自己的下场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在青楼，不唱淫词艳曲，却唱渴望自由不愿流落风尘，不管客人们会有什么反应，但楼里肯定会毒打她一顿。
为了在姑娘们心中种下追寻自由的种子，她情愿也必须如此！
没想到，竟出现了这样一位女子，三言两语就让客人们自发同情楼里的姑娘们，让她也逃脱了即将来临的悲惨命运。
“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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