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里播放着激昂的音乐，学校里洋溢着远超平日的青春与朝气。
恰青春之时，踏浪前行！
经过周末的赶工，白色短袖焕然一新。
柳月将图案统一画在前面，背后是英文手写The Nine。
她还根据每个人的性格绘制特色极其鲜明的简笔画小人，姿态各异，萌态百出。
“好可爱啊，这怎么舍得洗？”
“宝贝，你以后不搞服装设计也太可惜了！”
“说真的，你该去考美院。”
柳月原本弯起的嘴角平了些，“算了吧，我妈妈希望我考师范做老师。”
“他们不喜欢我画画的。”
“快去换衣服吧，要不了多久就要去大会堂了。”范斌提醒道。
教室里就这么安静下来，柳月摸摸桌上那件尚未认领的衣服，垂头。
“哎，怎么都没人了？”盛皓还特地退回去看门框上的班级名字，确认无误才走进来。
“你是？”
她捏捏衣角，垂头小声道：“柳月。”
盛皓简直大跌眼镜，弯腰歪着头去看她那双眼睛。
眼前的同学摘掉笨重的黑框眼镜，眼睛放大了，加之她今日戴了隐形，眼睛有些水雾雾的。
瓜子脸小小的，平时看只当她是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灰头土脸的女学生，这样的话，捯饬捯饬也能看。
柳月被突如其来放大的脸惊得失去呼吸，呆然看着，脸蛋一点点粉了起来。
他啧：“不戴眼镜漂亮了。”
接着他若无其事地起身拿起桌上的衣服搭在肩上走出教室。
柳月憋气憋得快晕过去了，身影消失，她才敢大口喘气。
他说不戴眼镜漂亮了。
少女心思，不止萌芽。
主持人热场省略，领导讲话省略，晚会的军体拳开场直接点燃全场。
一出舞台剧重现九十六年前的五月四日，稚嫩的表演，颤抖的台词，热血的青春。
以何为青年展开的脱口秀，逗人捧腹又引人深思。
气势恢宏的黄河大合唱，情感充沛的少年中国说，优雅美丽的天鹅湖......
“我们高一的时候节目有这么精彩吗？”程阳压着声音自言自语。
“反正我们班黄河大合唱好像得分最低。根本唱不上去。”
他们的节目在第一轮高一表彰之后。
学校每年给优秀团员、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之类的奖励除了奖状外就是厚厚的本子和印着学校名字的笔。
今年也一样。
新一轮的节目开始。
雷雨之后，稻香花里可说丰年。
前奏一出，全体都精神了。
待人开嗓，有人挠挠后脑勺——睡懵了，居然听到林俊杰唱稻香！
女声出来，果然是起猛了，陈绮贞和林俊杰唱稻香？
伴着轻快的乐声，舞台上有人举着红叉的试卷忧愁，有人为差一分满分而懊恼，有人在梦想的答卷上留下空白。
而鼓点落下，合唱既出，一舞动人。
少年飞舞的衣角肆意自由，抬手投足间挥洒出广阔的天空，满身的活力似田间随风起舞的水稻，下一刻的闲适又似天边漂浮的流云。
脸上自信又不张扬的笑容似乎在告诉每个人——笑一个吧，功成名就不是目的！
脚步变换，队形变动，原来每个人都是青春的主角，是你，是我，是她，是他。
是挑灯夜读的她，是在白纸上鲜艳上色的他，是奔跑在晨光下的她，是是舞台上的他们，也是台下的他们，是无数个的少年。
小合唱渐渐变成了大合唱。
台下先是一两个跟着唱，星星之火迅速燎原，声势渐起。
稻香实在是太耳熟能详了，就算你的歌单里没有，也能跟着唱几句。
台上少年舞动，身体节奏的律动似起伏的山丘，大开大合的动作如疾风过境，又转瞬轻柔，小幅度随着旋律摇摆晃动，恰青青野草，生生不息。
他们飞出青春的那架纸飞机。
——听这歌跟打鸡血有啥差别？
——犯规犯规，他们怎么选这么青春的歌！
——靠！只有我关注到跳舞那几个都是极品吗？
——C位的小姐姐跳得好帅！站两个帅哥中间毫不逊色！
——原来帅真的是一种感觉~
——怎么有人声音这么像林俊杰啊！
......
节目终了，陈树青不动声色将江溪越推向左手边的位置，擦碰着她的手臂，鞠躬谢幕。
江溪越终于看清了台下领导席位上的那个人，呼吸开始急促。
省局的领导，也有市上的领导——高金水。
他升职了。
她垂着头，失了神。
直至手腕上传来温热，她被轻轻带着下场。
盛皓也看到高金水了，安慰的心思刚起，就看见陈树青环住她的手腕。
真阴！临时换站位不说，现在还拉上了，偏偏有人蹿到他前面，隔开了三人的距离。
江溪越还是没能做到把高金水当陌生人，见着他就想到操劳早逝的母亲，想到曾遭受过的校园暴力，想到身体里有来自他的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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