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整幢楼房都处在夜色之中，灯火万家成了月亮的陪衬，毕竟没什么能比她更明更亮。
沈泠羡抱着“哦”进了房间，昨天没仔细看，今天才发现，整个房子的风格就很徐知珩。
黑白灰三色的家居，没有其他装饰，很简单，又透露出一丝丝的高级感。
客厅前面是一个很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见十六楼以下的风景。
甚至能够看见学校，沈泠羡找了找，能够找到一班的教室。
“喝什么？”徐知珩站在冰箱前，问沈泠羡。
“有可乐吗？”沈泠羡抱着“哦”，走向了沙发。
徐知珩拿了两听可乐，也走向了沙发，想要帮沈泠羡打开被她制止了：
“别，我自己来。”
徐知珩递给她，她熟练地勾了勾拉环，咔啦一声，拉环就开了。
“把他放下来吧。”看着沈泠羡怀里的猫，他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所有人都能摸她，就他不能。
烦。
“哦。”不知道沈泠羡这一声是应他的话还是叫猫，反正“哦”都喵呜了一声。
沈泠羡觉得有趣就又逗了逗。
“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养猫。”
“不是我养的。”徐知珩瘫在沙发上，否认。
“?”
“就是只野猫。”他说。
谁知道刚说完，“哦”又喵呜了一声。
这猫咪的性格和徐知珩完全不一样，有趣得紧，沈泠羡抱着就不想撒手了。
“不是教我写作业吗，怎么自己逗上猫了。”徐知珩将作业摊开到茶几上，顺手顺下来一个抱枕垫在地上，示意沈泠羡坐，而他自己大喇喇地靠着沙发边缘半躺在地上。
沈泠羡依依不舍地放开“哦”，乖巧地盘腿坐在抱枕上。
徐知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试卷打印出来了，整整七张。
考虑到语文英语这类需要积累的科目不是短时间就能够提分的，沈泠羡就先给他讲了其他的卷子。
徐知珩很聪明，错的题目几乎一点就通，大部分都是因为基础知识不牢固才导致了失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不觉夜幕降临，天上偶有繁星点缀汇成一片光芒，刺眼夺目。
讲完了数学试卷，沈泠羡又给徐知珩出了几道扩展题，在他做题的时候，她拿了一张草稿纸，开始默写元素周期表。
两个人靠得很近，仔细一嗅能够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茉莉味，混杂一些洗衣液的香气，溢进四肢百骸。
徐知珩写完了数学题，看到女孩在写作业，撑着下巴看着她。
女孩穿着规规矩矩的白色衬衫，头发利落地扎起来，露出圆润小巧的耳廓，耳垂白里透粉，侧颜安静美好，鼻子翘得很，嫣红的嘴唇一动一动的，似乎在背着什么东西。
徐知珩凑近了一些，看见沈泠羡写的是元素周期表时，微微震惊了一下。
没记错的话元素周期表共118个元素，能记下来还能默写出来，着实不容易。
当时他也花了半个下午的时间才完全记住的。
察觉到旁边的身影凑近，裹挟着一股淡淡的烟味，沈泠羡下意识皱了皱眉，抬头看了徐知珩一眼。
四目相对，狐狸眼看着狐狸眼，一双清澈疑惑，一眼就能望到底，一双浓墨似潭，看不清情绪。
由于半逆着光，沈泠羡的右耳暴露在灯光下，娇艳欲滴的耳垂爬上了红色。
徐知珩的手忍不住抬起来，下意识想要碰一碰，捏一捏，却没能如愿。
“你干什么？”看着徐知珩抬起的手，沈泠羡警觉地问。
他的手微微停在半空中，僵了一会儿才又抬起来，伴随着另一只手，伸了个懒腰。
“我写完了。”他若无其事地说。
看着他面前写得满满当当的草稿纸，沈泠羡点点头：
“好，我马上。”
然后继续默写元素周期表。
徐知珩就瘫在旁边继续看她。
整个房间只开了客厅的大灯，两个人似乎是依偎在一起写作业，莫名的，温馨与美好。
***
医院
“陈思恬，我求求你，放过我爸爸吧，一切都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我求求你，放过我爸爸吧，我给你跪下，我给你跪下，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楚淑穿着一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腿上缠着绷带，走路都不稳，却倔强的扶着病床栏杆想要给陈思恬下跪。
单人病房里，陈思恬的腿仍然不能动，躺在病床上，眼睛并没有看楚淑，而是转头看向了外面。
窗户外面有一棵树，树叶微微泛黄，偶尔会看见几片叶子落下。
不知道落下去的叶子最后的归途是哪？
是逃不开被清理的命运还是被遗忘在树下无人问津?
楚淑继续在哭，林姨不忍心去拉她：“楚小姐，你快起来，你刚醒，身子还很虚弱，地上凉，快起来。”
而楚淑只是一直在重复：“我求求你，放过我爸爸吧，求求你了……”
说实话，自始至终，陈思恬没怪过她，而至于她爸爸，都是罪有应得的。
朝御过来的时候，看见楚淑正捏着陈思恬的手想往自己脸上扔巴掌。
“陈思恬，你打我吧，你骂我，你想怎么样出气都可以，我只求你放了我爸爸……”
“你别动我，别……”陈思恬不能动身子，只能无力的扒拉着她的手，林姨在一旁也不断劝诫。
朝御上前，伸手拎着楚淑的领子，把人丢在了另一边的沙发上，才转身去看陈思恬，哪怕面色不好，但他语气很温柔：
“没事吧？”
陈思恬摇摇头，定睛看着朝御。
难得见他穿了一身驼色的大衣，短款的，看着没有很厚实，里面是一件黑色的线衣，黑色的针管裤衬得他腿修长笔直，看着很是意气风发。
“朝御，朝御，求你帮帮我，帮我救救我爸爸，求你帮帮我——”
楚淑看清楚来人，直接从沙发上滑下去扑通一声跪在了地板上，整个人缓慢地向朝御挪动。
林姨想要将人拉起来，却无济于事。
“楚淑，她帮不了你，我也帮不了你，没人能帮你。”朝御直接拒绝了她，表示没人能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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