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玉转动轮椅进屋，白霜还保持着自闭的姿势，动也不曾动一下，就连发丝都还是那个样子。
陆成玉无奈地叹气，“白霜，起来了。”
白霜没动。
陆成玉定定地看着他，良久，从愧疚和微妙的不自然的心情中冷静下来，他听见了小声地打呼声。
陆成玉：“……”
“你他妈的！你再睡！”陆成玉把床上的被子扯下来往白霜身上甩，他还在这纠结，白霜已经安稳地再次睡着了。
白霜迷迷糊糊地卷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只探出一个脑袋，“要洗被子吗？”
“洗你大爷。”陆成玉说。
“不要骂人。”白霜从被子里拿出手，捂住耳朵，“你再这样说，我就不听你说话了。”
“我要吓死了。”陆成玉心中有气，觉得认真考虑分析的自己就是傻逼，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就当一切是一场不甚清醒的梦，想什么想，辨什么清明。
他推不动轮椅，回头看白霜裹着被子悄咪咪地扳动刹车闸。
白霜对着震惊地瞪大眼睛的陆成玉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站起身绕了一圈，身上还裹着被子，手臂一张，把陆成玉圈住，额头抵在他肩侧，“成玉，脑袋疼。”
陆成玉所有的愤怒瞬间平静，而后慢慢平息，归于死寂。
他并不理解心底那处因为白霜而存在的屋檐，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是基于白霜对他的帮助而衍生出来的感激？还是单纯的喜爱？
感情就像梦里的那条铺满枫叶的路，他可以是飞走的枯叶，也能是脚下的那些普通的任何一片，重要的到底是什么？有必要让他耗费精力去获得吗？
他分析着，权衡着，并没有自卑，觉得有人爱他，他就得感恩戴德地接受。
本来是想死的，后来因为白霜过得舒服一点了，甚至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但是那又怎样，他不可能会因为这点恩惠就迷失掉自我。
无论他是什么样的破烂性子，无论外界的各种不满和点评，他陆成玉这三个字不会变，他这个人也不会变。
“以后不要喝酒了。”陆成玉在白霜头上捋了两下，面上表情很淡，“好了，起来吧，在地上滚滚，再趴我身上蹭，我都被你蹭脏了。”
“可是，成玉的脸上写着，拉住我，抱我。”白霜抬起头，捧住他的脸，即便是冷漠的目光，他也不在意，“成玉，你在因为我而愤怒，为了什么？我没有认真对待你吗？”
陆成玉侧开脸，“好了，好好说话。”
白霜把陆成玉抱起来，盘腿坐在了地上，用被子把陆成玉包住，“我脑袋太晕了，闭上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着了。”
“嗯。”陆成玉应了一声。
“我昨天晚上亲你了。”白霜说。
陆成玉没说话，这种话题探讨起来着实尴尬。
“是因为我喜欢你。”白霜说：“本来想让你更开心一点再告诉你的，但是有点生气，没忍住。”
“我不应该那么说。”陆成玉说：“无论怎样，我都不是应该用那种语气指责你的身份，这很不应该。”
“你又来。”白霜在他脸上咬了一口。
陆成玉：“……你，你起开。”
陆成玉气得声音直发抖。
“不，不要，你打死我吧。”白霜说。
陆成玉：“……”
陆成玉呼吸急促，气得不行，白霜连忙给他拍拍背顺气，“好了好了，不咬你，好好说话，听话地被你欺负，你别气，咱不气了啊。”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陆成玉看着他这副殷勤的样子实在心累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无视他环在腰间的手，彻底无计可施。
“你说那样的话，就是欺负。”白霜怕他再生气，说得很小声，完了没忍住哼了一声，他赶紧抬头看了一眼，陆成玉不像生气的样子才把头低下去。
陆成玉第一次看见有人把气生的这么怂。
“你还小。”陆成玉说。
“我亲你了。”白霜说。
陆成玉：“……”
“这里有印子。”白霜得意地指着陆成玉的唇，“我咬的。”
他耳朵红红地小声说：“你舔一舔能感觉到吗？”
陆成玉一根手指压在白霜额头把人从自己身上挪开，“滚蛋。”
白霜嘿嘿笑着用脸在陆成玉手指上蹭，“我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哥哥那么聪明，一定会看出来，为什么不推开我呢？”
陆成玉：“……”
白霜：“真觉得恶心的话，你就说，我觉得白霜你喜欢我这种事，真令我感到恶心，你说。”
陆成玉：“……”
白霜：“你说，成玉，我会尊重你的想法，只要你说，我绝对不会强迫你的，你……”
陆成玉捂住了他的嘴，“就你会叭叭，还不停了？”
白霜不说了，一双眼睛亮晶晶满是笑意，他把真心直白地捧在手里，他没什么说什么承诺，也没有说感情有多么的深厚，把选择的权利全部放在陆成玉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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