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孙泽一死，月光就无法继续待在这个世界。
世界外虽然有主神的监视，但既然月光能屏蔽这个世界的主神控制，那肯定也有办法躲过主神的监视。
阳光先一步赶到月光附近，制止它离开这个世界。
月光不能走，它必须得在这里接受制裁，不然一旦让它离开，谁也猜不到哪个世界会在下一次遭殃。
彻底失去了宿主的月光已经被世界排斥，它化作了人形，正是它曾作为人类时的孩童模样。
只是它的眼睛不再是过去的琥珀色，而是电流一般不断闪烁的电子蓝。
“你拦不住我的。”
摸向阻拦自己的屏障，月光平静地望着阳光，在不牵扯尤溪的事情上，她看起来总是无比的平静。
平静到……和尤溪格外相似。
阳光还在主神的规则下，它无法化作人形，只能以鸟类的形态道：“这不是你说了算的。”
它的力量来自于尤溪，尤溪拿回了全部气运，那它也就拥有十成的力量。
可月光的力量似乎不全来自于系统，她触碰在屏障前的掌心逐渐泛起血色，很快屏障就出现了裂缝。
这不是系统能拥有的力量，更像是人才能拥有的。
阳光看着这一幕，脑海里涌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你拿走了你宿主的气运？！”
月光冷笑：“你偶尔也能聪明一回。”
系统是禁止伤害宿主的，它们可以利用宿主完成任务，可以同宿主产生感情，却唯独无法拿走宿主拥有的气运。
因为系统只是主神方便稳固小世界的工具。
而看月光此时拥有的能量，恐怕被它夺走气运的宿主数量并不少。
“你到底伤害了多少宿主？”
看阳光惊怒，月光却不以为然，“多少？A1，你认识我的，我是A2。”
编号A1是系统界任务率最高，能力最强的系统才能有的编号，其次就是A2。
阳光一瞬间就清楚月光到底犯了多滔天的错。
在它来找尤溪前，A2就已经消失了很久了，原来它不是出现了未知错误，是去篡改尤溪的这个世界了！
“我不能让你离开这。”阳光低喃一声，困住月光的屏障也越来越厚。
只是看月光粉碎屏障的速度，它恐怕也拦不住多久，只能紧急寻找空隙联系主神。
“所以才说你是主神的走狗，主神无情，只掌管生态平衡，有它在，人性就得不到遏制，好人总是要吃亏，坏人却总是能活得更好，善良的人总是要比恶人更加努力。”
月光看向尤溪赶来的方向，眼底终于多了几分笑意：“但是我不一样，我会创造一个没有坏人的世界，一个所有人都以小溪姐姐为中心的世界。
“姐姐，你要真的为小溪姐姐好，现在就该立刻让我离开。”
阳光已经很久没有听月光叫过“姐姐”了。
她们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一起，直到成为系统才分开。
阳光一直以为月光进入了轮回道，没想到她却选择和自己一样成为系统。
“你是错的。”阳光低声道：“月光，你是错的。”
看阳光固执到根本不打算让自己离开，月光也逐渐恢复了疏离：“你没有资格评判我的对错。”
阳光沉默了几秒，很快也看向了尤溪追来的方向：“是，我是没有，但是我知道你想要的世界绝对不是小溪姐姐想要的世界。”
在它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只凶兽从树林间扑出，它背上的尤溪紧紧攥着它的鬃毛，在它停下后立刻快速从凶兽身上跳下，直接朝着月光跑了过去。
月光皱眉，下意识抬手想要挡开她，却不想一根藤条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住她的手腕往后扯去。
月光周身立刻缠绕起了一圈赤红色的气息，如有实质的烧毁了缠住它手腕的藤蔓。
见尤溪已经近在咫尺了，它吞咽了下，但蓝眸很快变得坚定，多出了几分杀意。
原本以为自己没有机会杀死尤溪了，但是现在阳光正专注的阻拦它离开，凶兽也离它很远，尤溪只身靠近，完全就是个动手的好机会。
“小溪姐姐，原来你也有这么冲动的时……”
“啪——”
月光愣住，它话还没说完，脸上却突然感觉到了痛楚。
下意识看向站在它身前的尤溪，它还想要动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被从地下爬上来的藤蔓紧紧缠绕住了。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尤溪直直地望着月光，“你知不知道你到底伤害了多少人？”
这是月光第一次挨尤溪的打。
它紧紧抿住唇，对上尤溪漆黑的视线，被屏蔽了情感的电子内心内不受控地冒出了委屈。
“死的人那么多，我怎么可能记得住！”
它扬起了头，并不觉得心虚或者哪里需要认错，只同样理直气壮的回道：
“在我想要实现的梦想面前，任何人的死亡都不值得一提，只要我能成功，你……小溪姐姐就会过上最好的生活，没有苦难，没有困境，到时候我自然会把那些死去的灵魂送往我的新世界。”
所以现在的牺牲在它看来完全是值得的。
它没有错。
本以为自己这话会激怒尤溪，可当它看向尤溪时，却发现尤溪的眼里聚起了水色。
她哭了。
“我最幸福的时候，就是在最绝望的时候遇到了你们。”
细软的声音夹杂了一声哽咽，仿佛揉碎了月光，“痛苦和失去也是活着的一部分，平静到没有波澜的世界里，我又要怎么认识你们。”
月光愣住了。
她不想看尤溪难过。
从来都不想。
而此时她却让尤溪为了它而难过。
“对不起。”尤溪抱住了它，尖锐的藤蔓也同时穿进了它的胸口：“是我没能正确的引导你。”
教导月光本来就该是她的责任，是她没能办到这点，那现在也该由她来结束这一切。
月光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尤溪的道歉，也不是尤溪的眼泪和失望。
它从来都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可看着她的小溪姐姐的意识同它的身体一同消失，一种难以描述的恐慌和绝望一瞬间将它浸没。
它终于还是后悔了。
它再一次成为了小溪姐姐的拖累，在一次让小溪姐姐为她而难受。
没有什么是比这更让它能感到痛苦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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