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唱毕，霍予兮连忙起身说道：“臣女弹得是一些民间小调，取自诗经的《七月》说的是从七月起，民间的农事活动。故而弹得轻快乐些，臣女怕刚才太后会听之伤感，便临时改了一些。”
太后闻言笑道：“不过是些话本子，还真当哀家感怀走不出去。你还在思虑这事呢，都是一些自传的东西，哀家怎会当真？”
箫妃一听连忙说道：“没想到霍姑娘不仅擅长工笔，还精通音律，这琴弹得小调我倒是第一次听见。昶儿，你觉得霍姑娘弹得怎么样？”
胤昶看着霍予兮，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忙道：“霍姑娘琴艺精湛，甚好甚好。”
太后看了看胤昶，了然于心。
霍予兮忙声回道：“臣女念及太后恩泽，恐怕太后思虑忧心，故而多了些愧疚。箫妃娘娘和七殿下谬赞，臣女也只会弹些小调，自不能和宫中乐官相比，今日献丑了。”
霍予兮暗自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今日的箫妃似有意地提起胤昶，想想就觉得头疼。
正想着，太后便说道：”全瑾，你去将哀家的经书拿过来。顺便将纸笔带来。”随即转头对着霍予兮说道：“你可会抄经？”
霍予兮点点头说道：“臣女自小跟在祖母身边，小时候顽劣，若是犯了错，祖母便责打，罚我抄经。经书怕是都略微会背了些呢。”
太后笑道：“没想到你这犯错误还这般频繁，写的都背下来了。那你祖母岂不是没少生气？”
霍予兮嘴唇一抿，尴尬笑道：“小时候爹爹忙，臣女总是惹祖母生气，偏又不是能静心的。祖母觉得我太闹了，就总拘着臣女写一些经书。臣女才思学浅，至今没怎么悟透其中道义。”
太后叹了口气说道：“哀家这么多年也没参透，只得日日念经企图感化上苍。既然你会抄经，便在一旁替我抄经吧。”
霍予兮抬手见礼：“太后一片赤诚之心，定能感天动地。臣女也会诚心抄经，保佑太后心想事成，皇上龙体康健。”
太后点点头说道：“今日哀家说了不少话，平时可没这么多精力。到底是年轻，哀家跟着都被感化了。”
箫妃看着太后，连忙说道：“臣妾瞧着太后今日也更加精神了，想来是霍姑娘哄得太后开心，故而说了这么多话。”
太后看着胤昶，一直盯着霍予兮，便清了清嗓子说道：“好了，哀家得念经了，你与昶儿就先退下吧。霍丫头，你先进去抄经吧。”
霍予兮抬手见礼，便进了佛堂，寻着座位坐下来静心写经。
胤昶本想着出去还能说说话，只见太后没放话，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见礼说道：“那孙儿明日再来请安。”箫妃也随着胤昶一同出门。
出了慈永宫，箫妃叹了口气说道：“昶儿啊，你的心思怕是太后都看了出来。”
胤昶连声问道：“母妃这是何意？”
箫妃白了一眼说道：“你今日进去眼睛就一直盯着霍姑娘，旁人都能看出来。”
胤昶挠挠头说道：“儿臣也是忍不住，总想看看她。祖母看出来就看出来吧，儿臣也不想瞒着。”
箫妃正言道：“这么说，你是喜欢霍姑娘了？以前我同你说过纳妃的事情，你可想过了？”
胤昶想了想说道：“儿臣想过，儿臣觉得是喜欢她的。她哪里都好，见过她之后，儿臣就没想过别人。只是儿臣还不知道怎么对她说，儿臣知道她不愿意嫁，因为她说过这辈子不会嫁给纳妾的男子。”
箫妃眉头一皱问道：“不纳妾？你哪里听到的。”
胤昶撇了撇嘴说道：“那日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在香宴后面的花园里，偶然偷听她对着她贴身丫鬟说的。后来，我就选了她，之前以为母妃肯定不会同意的，谁知道母妃你竟然愿意。”
箫妃一脸严肃说道：“自古男子三妻四妾是正理，她怎会存了这心思。许是她随口一说，你就当真了。”
胤昶连忙摇头说道：“我其实私下也同她说过话，聊过天。霍姑娘看似文弱，实际上是个刚烈的女子。她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她父亲家里也从来不会逼迫她做任何事情。霍家的家风向来都是自由的，儿女这些事情也不会横加干涉。”
箫妃思忖片刻说道：“照你这么说，昶儿你要是想娶她，还得经过她的同意？我还不信，若是你父皇下旨她还能抗旨不成？”
胤昶摇了摇头说道：“母妃，霍姑娘确实不能抗旨，但是儿臣不想逼迫她。若是她对儿臣无意，即便娶回家，霍姑娘也是不愿的。”
箫妃看着胤昶，也有些于心不忍。一面担忧地说道：“那怎么办？你就是心肠太软，自古以来，有几个男子还得看女子愿不愿意的？都是两家父母说亲定文书，哪有女子做主的？”
胤昶有些烦闷，便说道：“总之，母妃这事急不得。待儿臣同她说过了，若她同意，儿臣自当高兴。若她不愿意，虽是可惜，但儿臣也不想做那强娶之人。她有她的坚持，儿臣不忍让她难过。”
箫妃一脸担忧问道：“若她对你说你不纳妾便嫁给你，你这辈子就不纳妾了？”
胤昶点点头说道：“我想过这问题，其实她说的也没错，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挺好的。况且也没几个人如她那般。真要是不纳妾，儿臣也愿意。”
箫妃一脸惊讶，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为了她竟然愿意不纳妾。便皱了皱眉头说道：“我看你是被她迷的糊涂了，就算你同意，你父皇能愿意？还有你祖母那里。你啊，问题想的真简单。就是我，我也不能同意。”
胤昶急忙说道：“母妃，你可得支持我啊。儿臣好不容易找到个喜欢的人，母妃不是也喜欢霍姑娘么，怎么不能同意了？”
箫妃叹了口气说道：“我喜欢不要紧，重要的身为皇家子孙，开枝散叶才是正道。若她有个什么病灾，谁替你繁衍子嗣？百年之后人丁凋落，你这身后可就无名了。”
胤昶不以为意说道：“那霍将军可是一辈子没纳妾，现在不是还有两个儿子么？我又不是未来储君，以后更不能继承皇位，人丁稀少也无妨。”
箫妃见儿子还在愤愤不平，便住了嘴。心想着还是早日换了媳妇人选吧，万一真娶了不能纳妾，这还了得？现在都心疼的不行，将来若是进了门，还不是说东不向西，说南不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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