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看着顾宥辞的眼睛，阮予不知道自己什么心理，脱口而出一句，“顾先生，如果我后悔了，想要——”
“好。”
“那我们终止合约？”阮予不敢相信这么轻易。
气氛瞬间沉了下来。
顾宥辞在安静的对视中，气场陡然变得冷了，这种摸不着的凉意，连阮予都直勾勾地感觉到了，不是说好吗？那为什么……
要生气。
阮予不明白。
顾宥辞很快收回冷淡的气息，快得让人没法反应，两个人原本还十分和谐的谈心，突然就变得很奇怪。
“那……我先去睡了。”阮予轻声说道。
刚才的话题有点过分。
只剩下几周而已，现在提出结束的要求，听上去十分无理取闹。
所以他说的“好”，到底是指什么……
阮予想着这个问题，一直到迷迷糊糊睡着，都没有什么确切的答案，她干脆丢到一边，实在抵不过疲惫，沉沉睡去。
一直到半夜，从床上爬起去了卫生间。
上厕所期间，还经历了许久没有的孕吐，阮予坐在马桶上缓了好一会儿，漱了口才舒服不少，只是一打开浴室的门——
穿着睡衣的顾宥辞对上她的眼睛。
“你怎么了？”
她没有注意到他的语气，摇了摇头，“晚上吃多了，胃里难受。”
半夜醒来孕吐，对于孕妇来说，是一种精神和身体双重折磨，阮予不想这时候讨论什么不舒服的问题，很累，只想回去休息。
她侧过身子，准备继回去床上。
“阮予。”
“嗯？”
片刻之间，手被顾宥辞拉住。
看到男人不断靠近，她本能性地往后退。
忽然，手腕被不轻不重地桎梏着，束缚在墙面不可动弹，原本的困意完全没有了，阮予眼神震惊，看着那双熟悉的眸子。
“你——”
吻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阮予下意识挣扎的动作，变得十分显眼，她在潜意识里面，一直都是排斥他的接近，这点认知，让顾宥辞眼神变得深沉。
寸寸逼近，或柔或狠厉。
唇齿分离的那一瞬间，两人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轻浅而急促。
“你明明说好的，不会越……”
阮予就像是城池失守的守城人，现如今，只剩下一纸口头承诺的契约，因为她知道，只要顾宥辞想要做的事，无人可以干预。
包括不放过她。
她内扣着肩膀，想让自己隔开他。
“到此为止。”
“你在说……什么？”
“阮予，我们提前结束治疗了。”顾宥辞松开手，看着仰头看他的女孩儿，发丝微乱，红唇有些肿了，漂亮的眼睛泛着水光。
她刚才快要吓哭了。
“治疗失败了。”
从刚才他说出的那句“好”，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一个完全没想过的结果。
他以为，她后悔的事……是离婚。
顾宥辞想到这些日子，见过太多面不一样的她，“不是你的问题，是患者本人宣布终止治疗，你还是会有相应的报酬。”
他抬手拭去阮予的眼泪，“过几天，我让陈秘过来给你送支票，再把我的东西拿走。”
“星途顺利，阮小姐。”
阮予听到的消息太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等到清醒了些，她走出去想要找人，客厅的门已经被关上，只留下角落处的小黑箱子，看上去孤零零一个。
治疗失败了……
不是你的问题，是患者本人选择终止……
星途顺利，阮小姐……
客厅打开灯，就是暖色系的布置，头顶圆嘟嘟的顶灯也是特意挑的，可爱又符合简易的审美，可阮予却觉得空荡荡的。
原本选小房子，就是为了怕太大，很害怕。
“戒断反应……”
阮予回到卧室，坐在床边深思了许久。
她好像……懂一点了。
这个晚上发生了太多事情，好的坏的，都说孕妇情绪敏感，很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她觉得自己也是这样，睡一觉就好了。
阮予慢慢闭上眼睛。
不记得夜已经多深了，才完全入睡。
接下来的三天里，顾宥辞没有再出现过，陈束送来文件袋子时，依旧恭敬无比地喊了她“夫人”。
阮予没有纠正他的说辞。
等人走了，她拆开文件袋，发现除了支票，就是当初签订的治疗协议，她没有再看，直接塞进床头的抽屉，而微信……
说不定已经被拉黑了。
阮予为自己没有守约感到不舒服。
虽然顾宥辞给了她面子，说主动提出了终止治疗。
但是……
是她先说，自己后悔了。
顾宥辞那样的高位者，没有死缠烂打这样的招式，阮予心里也有愧疚，最近这段时间，还是发现了不少顾宥辞对她的好。
可惜，已经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了。
阮予一个人窝在沙发里，想东想西，冷静下来和华笙发消息时，忽然一动不敢动，很快，小腹又隐约有一股奇妙的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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