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略微局促地移开视线，“我不知道。”
他看起来也就十八十九岁，青涩稚嫩的面孔，单眼皮显得有几分活泼。
只是他的颈部纹着却纹着黑色的曼陀罗，原本阳光的气息被掩盖了不少。
“对了，你是本村人吗”乔知然扳着手指，像是不经意问起。
“不是。”阿杰说完，立即闭上嘴巴，装作一副恶狠狠的神情，“你不要问来问去，待在那里就好。”
乔知然一副无辜的表情，“小兄弟，我也只是害怕想找个人聊聊天而已，你看手无缚鸡之力，也跑不掉。”
阿杰沉吟片刻，觉得她说得也有些道理，“总之，你保持安静就行。”
乔知然怎么可能听他的话，她指了指远处黑暗的树林，“你看远处森林像不像一头潜伏的猛兽？”
“哪里？”阿杰顺着她指尖指得方向看去，树林间确实黑漆漆一片，田间还弥漫着雾气，显得更加神秘。
“我来过几次这村子，听过不少关于树林的灵异传说。”
乔知然的声音愈发神秘空灵。
“什，什么传说？”阿杰的喉咙略微干涩。
“听说村子在百年前经常用婴孩和十五六岁的女孩祭祀，一到深夜，她们就会回来。”
阿杰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这没有根据的东西，也就随便说说，我才不信，你不是医生吗？怎么也相信这些荒谬的传说。”
“你没有听说过吗？科学的尽头就是玄学，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在天黑前离开的原因。”
乔知然缩着身体，双手环抱着自己，眼睛不停地朝四周扫去。
阿杰被她紧张的状态感染，也紧张兮兮地朝周围看去。
“医生，你别吓唬我。”
“我怎么会吓唬你，特别这次地震，这村子不是很多人去世了吗？”乔知然故意停顿，朝他看去。
随后表情神秘，“听说就是那些婴孩和女孩过来索命的。”
“真，真的吗？”阿杰朝她越靠越近。
“你没看到村子没什么人了吗？就剩下几个老人。”
阿杰回想了一下，“是啊，那些人不是因为政府准备了安置房，才搬出去暂住的嘛？”
“你这么幼稚，谁会和你们外来人说真话啊，我也就是前些天和一些老人家治病，他们说漏嘴的。”
“真的假的？？”这时的阿杰已经站在乔知然身边。
“你没发现周围越来越冷了吗？”
阿杰双手摩挲自己的手臂，“好像有点。”
乔知然强忍住笑，继续忽悠着：“那就是啊，村里能搬走的都走了，剩下几个老人不愿走。”
阿杰似想起什么，“不对啊，苏明杰还有几个是本村人，他们也没走。”
乔知然淡笑，“他们不是把你们带过来了吗？这是他们一种手段，找到替代献祭的人。”
小杰微微颤抖，“不，不会吧？”
乔知然越说越玄乎，她都没发现自己竟有说书的能耐，看见小杰哆嗦的模样，她拼命憋着将要溢出的笑意。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哨声，打破衡水村多日来的沉寂。
乔知然猛地朝门外看过去，这是宋聿靳所说的信号吗？
只是她现在要怎么去村头？身边还粘着一个阿杰。
******
昏暗破旧的废弃土房子。
两队人马剑拔弩张，宋聿靳站在耳钉男人冯豪身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洪爷，今天坤哥虽然不在，但是您也不能说涨价就涨价吧？”冯豪捏着手里的核桃，轻笑道。
“阿豪，不是我坐地起价，只是你要的那些货这两天很紧俏，我也是没办法，大家都是混口饭吃，对吧？”
洪爷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定的弧度。
“您这样我没法跟坤哥交待啊。”冯豪摊开双手，“我也想给您面子，只是涨价百分之五十，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阿杰的暴脾气忍不了，拍了拍旁边的柱子，咬着牙槽喊道：“洪爷，你其人太甚。”
顿时双方队伍剑拔弩张。
宋聿靳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瞅准时机缓缓朝后挪去。
不知道谁没拿好手里的抢，“砰”的一声，子弹打在墙角。
屋内的人纷纷从身体各部位掏出枪，一时间，火力全开，密集的枪声如放鞭炮一般，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不少人都应声而倒。
乔知然带着阿杰，正往村口小碎步跑过去。
行至一半，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跳。
阿杰停了下来，往回望过去，“医生姐姐，你说我要不要回去？”
“你想要回去当祭品？”乔知然声音凉凉地传了过来。
阿杰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我才不要当祭品。”
“那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跑？”
阿杰加快脚步，很快超过乔知然。
此时两人经过苏婶子家门，只见苏婶子将门半开，探出头来东张西望。
她看见乔知然两人，连忙拉住她的手，“乔医生，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大动静？”
乔知然拦住苏婶子，“苏婶子，今晚衡水村不大太平，您在家躲好，不要出门，知道吗？”
苏婶子脸色慌张，“好好，乔医生，您有看到我家明杰吗？”
乔知然点头，“四五点的时候见到他。”
苏婶子急得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他会不会有事？”
乔知然没法保证，毕竟他是李正坤的先头兵，“苏婶子，苏明杰他那么聪明，想必会应付的，您还是找地方藏好，不要被发现了。”
“乔医生，您要进来躲一下吗？”苏婶子邀请道。
乔知然摇头，“我有一个地方要去，苏婶子，我们就此告别，保重。”
“哎，好吧，你们注意安全！”苏婶子再次把门关上。
小杰紧紧跟在乔知然身后，“姐，您确定会有人来接我们？”
乔知然其实也不确定，但是她相信宋聿靳，现在的这种情况，她只要不去添乱就好。
“现在先去躲着。”
“好的，姐，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出来为了能吃饱饭，跟着坤哥了。”
“那你以后可要学好。”乔知然没有回头，轻声劝道。
只是她没有看到小杰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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