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明媚的朝阳透过窗户肆意挥洒，鸟儿叽叽喳喳的唱着歌，欢迎新一天的到来。
只有两岁多的宝宝穿着背带裤，身影矮胖矮胖的，像个小炮弹似的跑来跑去，新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没过两秒，转过头又跑进妈妈怀里。
孙蓉温柔叮嘱着宝宝不要乱跑，不要给警察叔叔捣乱。
宝宝听得直摇头，用小拳头挥舞着砸向女人的手臂，“打打......打打......”
慈爱的表情停顿在脸上，孙蓉嘴角的笑容里满是苦涩，继续耐心的教育着孩子。
把微小的变化全部看在心里，颜菀礼貌的敲敲休息室的门，走到女人跟前递上一杯水，声音温软，“孩子能喝牛奶吗？”
看到女人点头，这才把准备好的牛奶细心插好吸管，蹲下身来让自己的视线和宝宝保持平齐，语调亲切带着诱哄，“坏孩子才会打妈妈，会被警察叔叔带走的。”
“只有乖宝宝才有牛奶喝，你是乖宝宝还是坏宝宝？”
“乖宝宝。”两岁大的孩子什么都懂，小胖手抱着牛奶大口喝起来，还对着她们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颜菀温柔摸摸他的脸蛋，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拿出笔录本子，表情严肃起来，开门见山，“警方在郊外发现一具男尸，根据DNA比对，确认死者是你的丈夫，庞永鸿。”
“节哀。”
孙蓉垂着头，手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后背，眼睛里写满悲痛，苦笑着摇摇头，“我知道，刚才，在法医室，见过他了。”
紧盯着她的表情变化，颜菀若无其事的继续问道，“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大概一周前，永鸿喜欢钓鱼，动不动就钻进山沟沟里好几天不回家，”孙蓉目光空洞的解释着，“前几天给他电话，发现无法接通。”
“我以为他又去钓鱼了，就没放在心上，谁知道......”
说着说着，眼泪掉下，捂着脸低声哭泣起来。
静静等待着她发泄情绪，颜菀关切的递过纸巾，从善如流的继续问道，“庞永鸿这个人性格怎么样？有没有和谁结过仇？”
“永鸿性子急，脾气不太好，但从来没得罪过人，”孙蓉说话时，眼神闪躲着，不安的抱紧了怀中的孩子，“结婚以后，他在外面做生意，我就在家里带孩子。”
“没听说他跟谁红过脸结过仇。”
“可据我所知，庞永鸿手臂内侧的伤疤就是他与人发生肢体冲突时留下的，”颜菀的声音轻轻柔柔，带着漠然和肯定的气势，明明没有任何攻击性的眼眸，直视着对方的时候却自带气场，“作为他的妻子，你对这件事情不知情吗？”
“永鸿是受伤过，但具体原因他没告诉我，怕我担心。”孙蓉飞快的回答着。
“你们夫妻感情看起来很好。”颜菀意有所指的笑着说道。
孙蓉没有接话，擦掉脸颊上的泪，沉默着低头。
注意到她双手十指空空，左手无名指上连戒痕都看不到，心下了然。
“庞永鸿其他玩的比较好的朋友吗？”
“有。”孙蓉说了几个人名。
“他会去郊区钓鱼吗？你会跟着么？”
“我不知道他平时去哪玩，一直在家带孩子，也不太过问。”
“庞永鸿平时有喝酒的习惯吗？”
“有。”
宝宝被妈妈抱着，并且怀抱突然越来越紧，特别不舒服，挣扎挥舞着小胳膊小腿，一不小心砸到她的头，小手熟练的揪住头发不放，用力撕扯着，嘴巴里还模糊的嘟囔，“打打......”
“坏妈妈，打打......”
孙蓉麻木的制止，眼神动作中都写满了疲惫。
眉头微微皱起，颜菀没有说什么，继续问了几个问题。
“笃笃笃。”
休息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挺拔强壮的男人逆着光走进来，高大的身高自带压迫感，居高临下的扫了眼哭闹的小孩，视线很快转移到颜菀身上。
男声沉稳，“出来一下。”
颜菀点点头，起身刚刚在他身旁站定，“哇”一声高亢洪亮的孩子哭声忽然响起。
宝宝张着小嘴哭的忘我，湿漉漉的大眼睛在看到男人时，害怕的往妈妈怀里缩了缩。
沈政川：“......”他什么都没干。
男人五官硬朗，浓眉大眼，是符合国人审美的周正英俊，从警多年，哪怕刻意压低气势也自带凛然锐利。
特别是他表情严肃眉头紧皱的模样，确实凶巴巴的，很有吓哭小孩的资本。
颜菀强忍住笑意，看着他无奈的表情，弯腰低头，伸手想要搭在宝宝的小脑瓜上安抚。
谁知，宝宝却是害怕的更厉害了，小身体颤抖着，两只手抱住脑袋，“不打.....不打......”
哭声夹杂着他含糊不清的话，声音很小，颜菀还是听懂了，脸上挂着笑，笑意却根本不达眼底。
悄悄和男人退到门后，看着焦急轻哄孩子的女人，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是音量肯定说道，“孙蓉有问题。”
“提到庞永鸿的死，她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有悲伤，但不多。”
“她没有带婚戒，看痕迹应该很早前就摘下了，她和死者的夫妻关系并没有像她口中的那样美满和谐。”
还有，刚才孩子的异样。
那句“打打”，还有孙蓉的麻木表情，始终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沈政川注意到她的停顿，主动转移话题，“毒物检测报告出来了。”
“死者体内含有大量安眠药。”
“安眠药是管制药品，医院或药店出售都需要进行登记，”发现新线索，颜菀的笑放松了不少，“我一会儿去查查死者居住的小区监控，总觉得孙蓉瞒着很多事情。”
“好。”
两人的交谈很快结束，颜菀路过另一间休息室，看着李密正在询问一位西装男，脚步放缓，站在门口光明正大的偷听。
“你说庞永鸿？”西装男脸上的厌烦明显，“他这个人，脾气暴躁，还爱喝酒，不太接触。”
“他倒是经常会喊我去钓鱼，最近这段时间倒是消停。”
“和他妻子的关系？也就一般。”
“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十天前，一起出去吃了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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