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海精准拿捏，上门来为女儿撑腰，结果成了笑话，石大柱教训了石海燕，又压着她一起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大概以后都不想来河边村了。
王昭昭悄悄舒了口气，她昨天晚上甚至都想了，只要她爷爷同意她上学，学费可以她自己出。
不过，能不自己出，那就更好，她三块钱可以继续存着，以备不时之需。
“啊啊啊……昭昭，太好啦。”王小梅找到王昭昭，我开心的拉着她的手转圈圈。
王昭昭笑了笑，勉强配合了一下。
散场了，谢爱莲肯定是不会留所谓的亲家们吃晌午饭的，那些人可能也没脸，散的还挺快。
事情是结束了，但这疙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除了。
王大海家再一次成为河边村生产队的话题，说什么的都有，没几个，是理解王大海的吧，但是一些女孩子无比的羡慕王昭昭。
恰好这些天又是翻红薯藤，他们这里是山村，土地、菜地多是在山上，一排排梯土上去，到山顶反而开出一片片的土地。
所以大家干活是漫山遍野的。
很热闹，除了一起干活的人聊天，还有这个山头和那个山头聊天的，或者村背后山上和村对面山上聊天的。
绝对都少不了八卦王大海家的事。
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要照过，大人之间好像有了芥蒂，小孩之间……除了都小心翼翼，免得被大人骂，其他也还好。
一转眼，到开学的日子了。
天蒙蒙亮就出工翻红薯藤，日头高冷回来，吃了早饭，王大海破天荒地收拾了一下，换了身衣服。
他叫上王昭昭，准备出发去报名了。
王海燕东西摔得邦邦响，还不知道为点什么小事揍哭了王卫国，又破口大骂。
明显是指桑骂槐。
王昭昭抿着嘴唇，心里有一点点动摇……
不行！已经到这一步了，要是放弃，不仅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她爷爷。
而且她今天要是退缩，不只是错过一个知识改变命运的机会。
可能几年后，就会有这样那样的原因，逼得她不得不因为彩礼嫁人。
不用怀疑，以石海燕的人品，做得出来那种事……
“今天报名了，老大，老三，你们怎么想的，学文年纪稍微大点，到了，说点好话，我想学校也能收，学武和保家的年纪是没问题的，卫国是最好的年纪。”
王大海直接叫应大儿与三儿，前些日子闹完后，叫了他们说过关于孩子读书的事。
他真不是偏心。
如果老大、老二家在分家时不同意给钱，他就算想送王昭昭读书，也会犹豫再三，会和老婆子商量，最后可能会让王昭昭跟他们老两口或老四打欠条，以后还钱。
“读书有什么好的，我不想读书。”王保家立马跳出来大声道。
“我也不想读书，我喜欢放牛。”王学武也说道。
“还是算了吧，我都十三岁了，再去读一年级，我怕丑。”王学文似乎有些无奈。
谢爱莲在一旁道，“对对对，再过两年就该说媳妇了，有那钱不如留着娶媳妇。”
王大海瞪她一眼，问剩下没吭声的王卫国，“卫国，你呢？”
“昭姐姐读书，那我也想读书。”先前被石海燕打哭过的王卫国吸着鼻子说道。
“你想什么想？没钱！”
王卫国的话音刚落，石海燕就冲了出来，一巴掌打在他背上。
“我不！我要读书，我要和昭姐姐一起读书……”王卫国哇哇大哭。
石海燕又是两下，“谁叫你不是个丫头片子？谁叫你爹妈不狠心，还要你呢……”
王大海额间的沟壑深了些，叫了王昭昭一声，转身走了。
王昭昭默默的跟着王大海，走了门口硬是没忍住，“读书好不好的，你们为什么要羡慕城里人？好歹也读一年书，把自己名字学会啊，大哥，你说自己十三了，去读一年级怕别人笑话，你就不怕走出去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被人家笑话了吗？”
“谁会笑话？谁会笑话？村里面的人不都不会写，领粮的时候大多是按指印。”谢爱莲气的咬牙。
王昭昭继续顶嘴，“奶你说都大都是按指印，那还有一些人是签名字的，那些人是谁呢？记分员、小队长、大队长会计、妇女主任……那你说他们是当官才识字的，还是因为识字才有机会当官的。”
她小嘴吧吧的说，“要说实在拿不出钱来，那也无话可说，可不说私房钱，分家就有二十，又不急着建房，钱放在那里就是纸，拿去上学，总要学点东西，不说什么读书明理，只说万一哪天要出个远门，总认识路吧。”
眼见谢爱莲要发飙冲过来揍她了，她赶紧跑了。
“小风……”
“我是系统，不会安慰人。”
“……”
王昭昭朝天翻了个白眼，轻笑了一声……有被安慰到。
王小梅开心的跑来，笑眯眯的挽着王昭昭的手臂，“昭昭，我们一起去报名。”
“好啊。”王昭昭一见她明媚的笑脸，豁然开朗。
管那么多，有书就要读。
在村口河坝上坐的坐，站的站了好些人，瞧上去是在乘凉聊天，但分明是故意在等着说闲话、看笑话。
“哟，咱们村这是要出两个女文化人了。”一见他们来，立马有人说道。
“别说啊，这样读书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一收拾，这俩丫头还真像个学生娃的样子。”
“那你也不想想，村里面有几个丫头，能有这两丫头的日子好过啊。”
“我们王家人思想觉悟高，当然不像你们老陈家人一样，不拿丫头当人啊。”
“王家人思想觉悟确实高，有闲钱送孙女读书。”
“……”
众人鸡一嘴鸭一嘴，说着说着话题又变成了两姓互怼了。
王大海和王共来都没打算和这些人闲聊，只是笑笑，只管走他们自己的。
王昭昭眼观鼻鼻观心，拳头硬了。
这些人的嘴脸，她记住了，迟早有一天，她会撕烂他们的嘴，打肿他们的脸。
这时，陈长林来了，除了他自己两个儿子，还有一个侄儿、一个堂侄。
“大队长，你们这是……”有人狐疑的问道。
总不会也要去报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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