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疑被迫停留在那里，温香软玉在怀，他的手却不知道往哪儿放。
听着苏颜一句又一句的指责，他想要反驳却又无力反驳。
“别难过了，这不是就好了吗？”
他低低说道。
手安慰性的在她身后拍着。
“可是你如果你又变了呢？”
苏颜抬起雾蒙蒙的双眼，眼尾微红，嘴角微微嘟起，带着几分委屈和期盼。
没人垂泪，纤弱娇柔，便是再如何刚硬的人瞧了都忍不住心疼。
周不疑再也听不下去，他的身子变得僵直，整颗心都像是被人撕扯过一般。
他早就做好了决定不是吗？
他低下眉眼瞧着她，往日刻薄的眼神变得温和起来，他努力让语气变得平缓：“不会了，我不会在像以前那般了。”
不带往日厌恶的情绪去看怀中的人。
他这才发现原来是她已然长成了这般模样。
她只披了纱帛，内里着了白色裙裳，腰间素带落地，青丝披散在肩后，未施粉黛但依旧不损其美貌。
桃腮泛粉，凤眼剪水，她抬眸望着他，眼中万千柔情。
他瞧着她这副清水出芙蓉般的面庞。
惊艳之余。
他又有些叹然。
他用拇指为她擦去了泪水，暗暗想到。
若是她不是这个身份，是世家任何一位小姐，他从前也不至于如此厌恶她。
如今也不至于被人威胁至此。
本来坚定的心弦突然多了几分犹豫，到底有几分恩情，这些年来也却是是她护着他。
他该怎么办呢？
他的内心还在纠结。
苏颜还沉浸在欢喜当中，眼眸弯起丝毫不见往日的娇贵之气，活像是个得了有情郎的普通女子。
他敲着敲着，心中莫名多了几分愧疚。
细细想起，他竟从不曾好好对她。
无论她怎样，在众人面前他对她永远是一副厌恶得不行的模样。
说到底，她也不曾欠过他什么。
他为她拢了拢鬓边的黑发，唇角微动：“我为你画花钿吧。”
她早已笑得眉眼弯弯，不见双眸，肉眼可见的欢喜，就连周不疑都被她带动的有几分愉快。
他挑了挑眉，目光一沉，嘴角微抿，做出了一副不高兴的模样：“怎得，可是不喜欢？”
她顿时有些急了，白嫩的手指顿时抓住他的衣角，连忙道：“没有没有，喜欢得紧。”
然后坐到铜镜前，拿起一只象牙笔双手递给他。
几根纤细白嫩的手指捧起象牙笔。
竟不知是笔白些，还是手白些。
手更白。
他心里想。
但他接过笔后，多了几分懊恼，他哪里是拿笔的手，这些年只顾带兵打仗，更多的是练习武艺，若是让他拿剑挥几下还成，若是画着女儿家的样式倒是有几分为难他。
拿着笔在空中描了几下就是不知道如何下手。
苏颜仰着脸，肩膀慢慢往下沉，就想要睁开眼道：“算了吧，不疑哥哥，若是你不愿意就罢了。”
语调中充满了失落。
周不疑用手捏住她的下颚往上抬：“别动。”
她感觉到细软的触感在她的额头间移动。
纵使她没有睁开眼睛，都能感受她的愉悦。
一撇，一捺，一勾……
她的皮肤很好，白嫩细腻，看起来吹弹可破。
而此时她乖巧的闭着双眸。
看起来更是动人。
“不疑哥哥，好了吗？”吴侬软语在他的耳边响起，呼吸打在了他的手腕。
他的呼吸一紧。
“好了好了。”有些手足无措的将笔放下，眼神乱瞟。
却突然看见了什么。
原本激荡的心膛顿时冷静了下来。
他重新做好了决定。
她用那波光涟漪的双眸，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好看吗？”
“好看的。”他听自己这样说道。
她转身看向了铜镜中的自己。
女子额头间多了一道红色的花钿，极简易的样式并不新潮，但她双腮微红，眼中涟漪微动，唇红齿白，黑发白肌。
竟是说不出的貌美动人。
更甚的是她眼尾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欢喜的看向身后的人。
此情此景，他不由心头一颤。
他俯视着她，一双黑瞳，忍不住的看向她。
鼻翼间好似还残余着一股沁人的香气。
“不疑哥哥，我给你我舞一曲吧。”
她纤腰婀娜扭摆，手臂柔柔伸出，轻踮脚尖，长长的衣袖从她的手臂上滑落，一双瞳孔似是月下一河涟漪的水，清冷而深邃，眉间红色的花钿随着她动作的起伏竟越发的动人。衬得整张面容都显现处几分高贵与张扬傲然之气。
舞凤髻蟠空，袅娜腰肢温更柔。轻移莲步，汉宫飞燕旧风骚。谩催鼍鼓品梁州，鹧鸪飞起春罗袖。
足尖向前，手腕微动，裙摆旋转成了个漂亮的形状。
以此收尾。
一舞已成，她娇喘声声，薄汗将花钿沁成了越发动人的模样。
少年时他曾读书，读到：‘南国有才子，轻巧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其二：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混乱雪萦风。坠珥时流？，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时终不能懂。
但如今，他终于懂了。
“不疑哥哥，我可跳得好。”
她眉眼微挑，下颚微微抬起。
他是从来都知道她的舞是跳得极好的。
琴棋书画这才是名门贵女、大家闺秀该学的东西。
舞这一道，从来不在其中。
大多都是青楼女子学的，但苏颜偏偏喜欢，元安帝自小便宠着她，只需不经意之间显露出喜欢舞蹈，底下人就掀起了一番风潮。
为了取悦龙颜，大多数女子被要求是学舞。
城中少了许多腰肢轻展的女子。
教坊司的地位也随之提升。
而元安帝这才召最好的舞娘进贡，教导苏颜学舞。
三年时间，舞娘教无可教。
向元安帝请辞。
苏颜腰肢轻柔，长相更是貌美，一举一动之间何其撩人心弦。
她自来是知晓的。
“自是好看的，你自小跳着舞便是极美的。”这句话不假，这天底下的舞姿苏颜若是称第二没人能称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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