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小院连续几天都飘满了香味，今天冒出的炊烟更是没有断过。
“快来吃碗面再忙。”王莲心将碗放在桌上，喊了这个又去喊那个。
年三十这天的午饭，都是随便凑合吃一点，都留着肚子吃晚上的团圆饭。
陆耀三两口扒完一碗面，又进了厨房忙活。林齐嘴里还嚼着面，端着碗也跟了过去：“我来帮你！”
王莲心看两人吃得这么急，忍不住唠叨：“吃慢点，不急！”
说着，她将视线转向荣哥儿，荣哥儿将嘴巴一抹：“姑姑，我也去帮他们。”
说是去帮忙，主厨的还是陆耀。他手艺好，做菜花样又多，这是和林齐过的第一个年，更是变着法子做好吃的。
蒸、炸、煎、煮、炖，小小的厨房充斥着浓郁的香气。
林齐和荣哥儿将鸡鸭鱼全都弄干净，现在厨房已经用不上两人，两人索性端着小板凳坐在灶台边取暖，还能帮着烧火。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一股香味忽然钻进林齐鼻子，顺着香味找去，就见陆耀手里拿着一个堆满食材的碗，都快冒尖了。
“是卤味！”
林齐眼睛都亮了，这锅卤味从做的时候他就开始惦记了。
嘴里唾液瞬间开始分泌，还没等他开口嘴巴就被塞进一块肉，林齐下意识开始嚼，是卤牛肉！酱香入味，软烂不散，太好吃了！
陆耀看他发亮的眼睛就知道味道错不了，他将碗放在旁边的小凳上，又拿了两双筷子给两人：“你们吃，我送一碗去大伯母家。”
“我去吧我去吧！”荣哥儿暗暗搓了搓鸡皮疙瘩，自告奋勇领活儿去干，两人那腻歪的眼神他实在是受不了。
荣哥儿速度很快，没给两人拒绝的机会，拿上装好的碗就往外走：“齐哥，你外边冷，你留在厨房帮哥夫的忙！”
外边天色暗沉，林齐早上去菜园子摘菜的时候听有经验的老人说今天可能会下雪，他喂了陆耀一筷子肉，嘟哝道：“下雪天，会很冷啊。”
陆耀倒是不在意，家里吃的用的都有，下雪也不影响什么。况且白水县要下雪，也只会下个两三天，不会有太大影响。
“家里暖和，我们不出去就是了。炕还没有去睡过，刚好试试。”陆耀哼哧哼哧切着配菜，“娘说炕暖和着呢。”
厨房里有一口锅烧着水，这会儿正滋滋滋的冒白气，林齐瞟了一眼道：“水烧开了，你现在烧水做什么？”
“洗澡。”陆耀拎来木桶往里倒水，“厨房用不着你帮忙了，你去洗个澡，把新衣裳穿上。”
“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过年还要穿新衣！”
“谁说小孩子才能穿新衣？”陆耀低低笑了笑，“齐哥儿大孩子也能穿。乖，快去吧，洗完就能吃饭了。”
林齐被陆耀的一个“乖”字哄的面皮发烫，晕乎乎的拿了新衣就去洗澡，等新衣穿在身上后，才忽然回神，有些不好意思。
他扯了扯衣角，正想回去换下，门忽然被推开，回头就见陆耀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怎，怎么了？”
陆耀反手将门关上，怕自己身上的油烟染上新衣，克制的附身上去吻了吻林齐的额头：“真好看。”
林齐穿着件灰蓝色紫圆领袍，提花暗纹更显矜贵之气，领口和袖口一圈兔毛，配上林齐一双溜圆的眼，可爱无比。
陆耀拉着林齐到铜镜前坐下，挑了一个发冠为他挽发，他练得多了，很快就帮林齐束好发。
陆耀瞧着铜镜里映出的人影，笑道：“瞧瞧这是谁家的小公子跑出来了？没有人找我可要领回家了。”
林齐似娇似嗔的瞪了陆耀一眼：“你今天嘴怎么跟抹了蜜一样，就会哄我。”
陆耀俯身，终是没忍住将林齐整个圈在怀里：“我哪里哄你了，夫郎你今天本来就好看，都要将我迷的神魂颠倒了，要不是等会儿要吃饭……”
“对了，要吃饭！我们快出去吧。”林齐推了推陆耀就要往外蹿，陆耀肯定是来喊他吃饭的，这么久没出去，想也知道在干嘛。
他冲着陆耀撒娇道：“我都饿了！”
年夜饭做得很丰盛，林齐红着脸被陆耀拉到暖房的时候，王莲心刚好将最后一道菜端过来：“齐了，可以吃饭了。”
暖房暖乎乎的，热腾腾的饭菜冒着香气，祭拜过祖先，陆耀四人也正式开饭。
人少，但菜却足足有十二道，每一道不仅味美还好看，看得人食欲大增。
今天是个团圆的日子，大家都开心，陆耀拿出秋日酿的桂花酒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他举着小酒杯看向王莲心，认真道：“娘，谢谢你把齐哥儿交给我。”
“你将齐哥儿照顾的这么好，我啊，心里很放心。”王莲心笑着，眼睛却泛着一丝泪花，“你们两个一定要相互扶持到老。”
荣哥儿见状，也端着酒杯站起来：“我这辈子运气最好的就是遇到了姑姑，齐哥还有哥夫，若是没有你们可能就没有现在的我了，以后要是有用得上我的时候一定要跟我说！”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林齐把杯子往前举了举，“干了这一杯，往后我们都会顺顺利利！”
“对，往后都会顺顺利利！”
暖房里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声，木窗缝隙透出来的暖意消融了不知何时飘落在窗棂的雪花。
饭从天亮吃到掌灯，林齐喝了桂花酒，头有些晕乎，一把推开窗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屋外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小院铺上了白色的薄被，林齐惊喜道：“下雪了！瑞雪兆丰年，也不知这雪能下多久。”
吃过饭，王莲心和荣哥儿不让他俩动手收拾，说一人掌勺辛苦，一人穿着新衣不方便，两人对视一眼，跑到屋檐下接雪花玩。
雪花落在掌心有些冰凉，玩了一会儿，林齐便被陆耀拉进了屋子：“雪要是下一晚，明日起来就能堆雪人，明日无事，穿厚些我们再去玩。”
林齐也不是贪玩的人，回到暖房后，将之前买的瓜子点心通通摆好，准备今晚守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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