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位面大楼“濒临破产”的不良谣言，就像附着在美味食物上的病菌，令老板的爱心补贴跟着变了质。
这种病菌最擅长攻破打工人的心理防线，在脆弱敏感的内里生根发芽，然后产生病变。
像瘟疫一样。
传到鬼来鬼往的地府超市，传到普兰塔婴孩嬉笑打闹的滑滑梯小广场，传到恐龙们咆哮奔跑的白垩纪丛林，传到常年冰封的火锅店……
传到英俊少年们努力练习刀群舞的教室，传到正根据矮人巴伦的要求乒乒乓乓改造中的天庭炼器二部，传到人和异兽站在同一考场上竞聘的烘焙坊面试现场……
最后传到了世博会位面，某个会议室的门外。
几个随时听候差遣的员工，意外收到了加班奶茶，嘴角还未来得及扬起，就被“噩耗”骇得张大了嘴巴。
当然，每个人对谣言的“免疫力”各不相同。
一秒不到，这几个经常接触跨界贸易的员工就严肃反驳了起来。
“胡闹，咱们公司好得很，一点要破产的迹象都没有！”
“修真蓝星只是二十个位面里的一个，怎么可能动摇到我们公司的根基！也不动动脑子？”
“我反倒觉得，他们的消失好像一个催化剂，最近各个位面找过来洽商的频率都翻了一倍！”
说这话的会议中心工作人员打了个呵欠，但她就连疲惫都洋溢着骄傲与幸福。
“从他们消失那天起，我们这边就一天都没休过，重量级的会议一场接着一场，比得上一年一次的位面博览会了。”
“就是，现在可是大家求着顾总交易。就是因为那个什么位面升级考核，让各个位面都支棱起来了，把我们公司放到了更加重要的位置。这是更上一层楼才对！”
后勤部的小李听大家七嘴八舌的反驳，感觉自己很没面子，偏偏自己又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什么。
只能酸溜溜地说：“那就好，你们不愧是世博会这边的精英，能接触到我们碰不到的大项目。
“其他位面的同事都在传这个事，我才这么说的，我没有说公司不好的意思……”
她这话说得别别扭扭，让会议中心这边的工作人员有点尴尬。
整栋大楼内，其实是有些隐形的鄙视链的。
比如，在顶楼办公的人，以及在世博会位面会展中心里接待各界领袖的人，是金字塔的最顶端。
其次是时空民宿那边，能接触到来自无数位面的游客。
但凡是对工作者要求越高、能触碰的权力越大的岗位，就会被其他人认为是高一等的精英。
不过有时候，“精英”这个词会被其他位面的员工出于嫉妒，用来阴阳怪气。
忽然，会议室的门内传出越来越近的说话声和脚步声。
后勤部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会议中心的几个员工就立刻把后勤小李拉到一边。
然后将客人暂存在外面的包包、衣物全都双手捧着，露出如亲人一般和煦的笑容。
其中一个人，贴着门，竖起耳朵，估算着距离和时间，在恰到好处的时机，拉开厚重大气的大门。
顾星烟和地府的首脑考察团正好一边聊天一边走了出来。
捧着东西的工作人员无声无息地还给首脑们的下属，没有一件是交错人的。
客人的下属感激地接过来，发现领导的外套温温热热的，仔细一看，已经被干洗了一遍，还给熨平了。
第三个工作人员扭头对着耳麦低声叮嘱：“餐厅服务人员准备，4分钟后抵达。
“注意不要让闲杂人等出现在领导路过的区域内，视野范围内的也不行，OVER。”
对面传来一声简短的“收到”。
这几个工作人员注意力高度集中，却又始终挂着笑，在考察团周围跟着，随时帮忙解决客人问题。
完全没了刚才跟人聊天时犯困的模样。
后勤小李被镇得一愣一愣的，指了指旁边只喝了几口的奶茶，好半晌才满脸可惜地哎呀出声。
“怎么忙得连喝个奶茶的时间都没啦？”
小李看看只剩遥远背影的人群，又纠结地看了眼几杯奶茶，最后叹了口气。
她把那些奶茶重新装回袋子里，拎到那几个工作人员平时休息用的办公室，放进配套的冰箱里。
再在冰箱外面贴了个小纸条，提醒奶茶的保质时间。
刚准备走，又发现办公室里乱糟糟的，垃圾桶都堆满了。
她有些看不过去，简单帮忙收拾了一下，这才提着垃圾袋放心离开。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隐隐传来后勤小李的呢喃：
“这些人呢，看着光鲜亮丽，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怎么照顾客人，哼……”
第二天，谣言已经在整栋大楼内传了一圈。
跨越二十个位面，又回到了财务部小张的耳边，却已然面目全非。
跟后勤部同事诉苦过的小张，完全没意识到谣言跟自己的关联，跟同事们一起义愤填膺：
“谁这么缺德啊！居然敢诅咒公司破产！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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