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湖水逐渐往意识深处侵蚀。
所有的知觉开始麻木，感官在一点点被黑暗接纳，有一股仿佛透过灵魂的撕裂感刹那间爆发开来，仿佛要将林序整个人摧毁成两瓣。
不过幸而，痛苦随之便沉寂下去。
他慌乱地四下空爪，指缝间只余下流逝的水流，是无论如何也抓不住的，不过这倒是提醒他该往上游了。
此时，上方传来剧烈的波动，整片水域为之一震。
水下模糊的视觉勉强能够看见上方笼罩着的巨大阴影，此时已经消散殆尽，来自逝魔的可怕阴冷的感觉不复存在，显然白冰已经将其彻底消灭。
“噗——”
林序猛地冲出水面，张大嘴巴深吸了一口气，湖面上带着一丝丝腐败生物的沼气顺着鼻腔涌进肺部，让空荡的肺里有些不舒服。
轻咳数声，视角还没有稳定，突然从后边出现一股纤纤玉手，拎着他的后颈提起，一鼓作气甩回船上。
“诶，我说劲儿能小写嘛。”
屁股与木板船一撞，闷哼一声响，令听者生疼。
然而始作俑者的白冰并没有理会，连续施展着碎空，将水面踩出一个个的小坑洞，像是在武侠小说里的水上漂一样，踏水而来。
近了，林序才注意到她的面上不知何时又戴上了一个口罩，再次将那张精致的小脸遮住。
“这女生还真是够谨慎的。”
就和第一次见到她一样，白冰将自己的脸完全挡住，就是不想别人知道她长得什么模样，这其实和林序的想法如出一辙。
相貌是一种重要的信息，在谋划与反谋划中有时候会显得格外重要。
当然，林序在这点上很成功地失败了。
“也不知道看过她真容的我，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啊。”仔细想想这还真不好说，就算她对林序有什么其他的目的，但也总的来说还是自己人身安全更重要吧。
如此想着，来人已经踏着湖面飘至船上。
张枫作为旁观者，虽然在船上，但是却将整个战斗过程全都看在眼里，此时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死里逃生的庆幸，反而有着浅浅的一丝忌惮。
“怪物彻底死了吗？”张枫胆颤地问了一句。
白冰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摸出一颗绿色的棱形宝石，然后用枪柄猛地从中一敲，将其断成两节。
其中一半被她收入身后的背包中，另外的则是递给林序。
“这是给我的？”林序有些意外，不仅对方没有因为看见过她的脸而痛下杀手的想法，反而主动和他分享一颗高阶逝魔的宝石。
“虽然你打乱了我的计划，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帮助到我了，那么这颗宝石自然有你的份。”
林序稍微瞥了一眼站在旁边低下头看向别处的张枫，然后直接地收过半颗高阶宝石，只不过他并不像张枫一样接受过全部的关于逆时世界的信息。
所以关于这颗宝石如何使用，是完全不清楚的。
更何况还不能去问二人，毕竟一旦这个问题出口，极有可能会暴露自己比较特殊的身份。
“那就谢谢了。”
林序含糊了一句，然后像白冰一样，先将半颗宝石收了起来。
白冰也没有多想，交代了张枫两句将船开到岸边的话，然后自己则是走到船的另一端，稍微将身上衣物的水分拧干，至少不会太沉重影响行动。
岸边，高阶逝魔突然死亡，并没有影响到剩下的其余逝魔的行为，依旧在朝着湖中央的游船蠕动着。
想要回到岸边，必须要从另一侧上才行。
“你们还好吧，我看看有没有受什么伤。”张枫将船只设置为缓慢地自动驾驶，然后走过来询问林序的伤势。
其实，他也的确没有受伤，高阶逝魔虽然可怕，但是应该是忌惮于青铜书，所以并没有对他动手。
只不过刚刚被它整个身体透穿过，总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撕裂开了。
林序暗暗地记下这个瞬间，但是并没有对外人说出口这种感觉，这和他的性格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可以选择去救张枫、救白冰，这是基于他对自己的定义是一个好人，所以无法看着他人受难。
但是假若说涉及到一些比较隐匿的情报，有可能殃及自身的信息，他是绝对不会和其他人分享的，因为从底子上来说，他并不信任其他人。
“总之，目前来看，还是只有自己能够相信。”
青铜书上的第一句话也同样是这个意思，无论是谁都不能相信，甚至有时候连自己都是无法信任的。
稍微聊了两句，张枫像是有些失意地离去到白冰那边。
林序看着两个人影重叠在一起，这下才小心翼翼地从精神世界中召唤出青铜书，早在刚刚下水的时候，他先是将青铜书送回精神世界，这样便于行动。
这下将其再次召唤到手中，却发现压根儿没有湿页的痕迹。
这本青铜书一不畏水，二不畏火，无论怎么撕扯剪切都不会磨损一丝一毫，青铜的封皮也就算了，里头的羊皮纸可谓着实让人大开眼界。
此外，林序还曾经尝试用墨笔在上面书写，却发现任何字迹都无法留下，只会在写下的瞬间便消失无踪迹。
“这本青铜书绝对不是普通的宝具。”
林序一直很肯定这一点，此时他的另外一只手上还拿着半截高阶逝魔的宝石。
墨绿色的宝石边缘断裂地相当整齐，明明是被敲碎的，却和被锐利的刀锋划过一样的平整，令人不免好奇。
“按照白冰和张枫的说法，似乎这种宝石可以强化宝具的能力，只不过究竟是要怎么做呢？”
林序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路子，试图将两者放在一起，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如果不是简单的接触吸收，那必然应该存在什么特殊的方法，可是这里没有让他可以学习借鉴的同志，唯一同样拥有宝石的白冰也并没有吸收宝石的打算。
“要是我也能够接收到完整的信息就好了。”
轻叹一口气，林序放弃尝试，左手抄起宝石正准备放回口袋之中。
这时候，墨绿色的宝石内部突然闪过一道诡异的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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