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
明月能听得出清照口中的敷衍，也是，毕竟这一人一龙虽然在书中曾经算母女关系，可如今只是两位陌生人罢了。
云华仙子进门时，正见她在滑弄着手上那个青玉龙镯，脸上带点黏糊的亲呢，就仿若那是个活的小宠物。
不过以她的身份，说不定真的是小宠物？
毕竟高阶法器是有器灵的，而明月有个有器灵的法器实属正常。
坐在那的少女看见她来，露出个浅淡的笑，并不如刚刚那个表情一般亲昵，却也有一股莫名的自来熟之感。
云华仙子很喜欢观察别人。
眼前这位地位尊贵、却对她有莫名善意与亲近的前辈是她最近最为好奇的观察对象。
她也曾见过眼前这位大乘尊者的高徒被人群簇拥、奉承时的画面，那时候她站在远处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她看见明月浑身竖立起一层无法逾越的壁垒，待身边人温和有礼却疏离。云华仙子甚至怀疑她有没有将那些人的脸和名字记住。
然而这样一个隐隐有些傲慢的人，会认真的注视自己。
就如同一只血统高贵的、地位崇高的灵虎在路过的时候，恩赐的用尾巴蹭了蹭她。
让人受宠若惊的同时心生疑惑，她何德何能？
“你的好消息怎么样了？”
云华仙子笑眯眯的回答:“这一切都托您的福，我已拜禅微真人为师。”
而这也代表着她打破了梅家对她的封锁。
虽然并不代表着以后就是一片坦途了，可她既然已经打破囚笼，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不过是飞起来而已。
她最擅长了。
毕竟她早见过千百人的起飞。
明月乐于见得她的顺畅:“恭喜你了，云华仙子。”
“怎么好意思在您面前称仙子啊。”云华仙子窘迫的微红了脸:“那不过是其他人起哄的名号，直接叫我云华就好。”
云华仙子在上一个师傅死后被排挤出药王谷以后并未自暴自弃，自己习医治病，常常义诊，名号传出去以后，被喊作云华仙子。
不是因境界而得的名号，全因品行作为得到的尊称。
她往日不算讨厌这个名号，这是对她的肯定，可被前辈这样一喊出来倒觉得让人无地自容了。
明月得意的翘了嘴，这算那日烧烤时她掺和热闹的小小回赠，而且也很好缓解了氛围不是。
起码云华现在没有那么紧张了。
明月要求道:“那你也不准喊我什么您，直接叫我名字。”
云华仙子从善如流:“明月。”
“走吧，一起出去逛逛外谷，你之前答应过为我引路的。”
外谷是散修与别派之人的聚集地，有着不同于内谷的繁华热闹之景，人来人往的街道让明月有些不适应。
她许久没试过置身于这种摩肩接踵的熙攘环境了。
云华仙子敏锐察觉到了她的不适:“既然来到这里，这附近有个饕餮楼极有名，我们去试试吧？”
明月自无不可。
进了饕餮楼，上了二楼包厢，可算安静了下来，能稍微松快一些了。
虽然筑基了，但目前根基还是不太稳，换以前她不会这么过敏的，现在甚至有些控制不住五感。
明月喝了口茶后长呼一口气，随口起了个话题:“对了，之前李庶被李长老押着过来为了骂我一事向我道歉。”
“按道理说，那时候我们五人，我和凌霜都没有往外传过此事情，廖道友和你也不是多嘴的人。”
“李长老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不对，明月不敢肯定季浩然没有传，因为这人其实还真有点记仇。
不过他应该不会搞这种小动作吧？
云华仙子脸色微妙:“他自己和人吃酒的时候说漏嘴传出去的。”
“……”
这人真的是，自作自受。
点的菜很快就上来了，穿着粉色衣裙侍女行走间衣裙下摆翩跹若一朵重瓣海棠。
侍女离去前有猫尾巴尖尖一样触觉的东西撩过她的腰间，有点痒。
明月等了这么久，还以为捞不到持玉妖王了，没想到在这时候来了。
她迫不及待的起身:“我有事情，稍离开一下。”
门关上了，只留下心绪复杂的云华仙子坐在原处。
她刚刚没看错吧？
那个侍女确实状若暧昧的在明月身上蹭了一下，然后明月马上就跟着出去了。
明月……好女色？
那自己是不是该警惕一下，明月莫名的善意与帮助可能是为了她这个人。
但问题是，以明月的身份地位外貌，好像如果在一起的话她并不亏，甚至是很赚的。
可她不喜欢女孩子啊。
不对，云华仙子想到明月那张梅枝挂雪般的滟滟神貌，她好像也不是不能喜欢。
……
明月并不知道云华仙子的误会与她的心理活动。
她快步走出门以后走廊没有刚刚那侍女的身影，却嗅到了熟悉的香味。
她循着那遗落的缭绕香味，来到了一个拐角。
门开了，抬步走进去以后香味愈发浓郁，屏风后站着等候已久的持玉妖王，那把金扇挂在腰间，随着她的动作轻摇。
“欢迎大驾光临。”
持玉妖王的耳朵、尾巴和妖气都收敛的很干净，看起来完全是一位身姿窈窕的人族淑女。
“您可真难见呀，这次也是好不容易才抓到时机。”
“亦或者，这是您专门空给我的机会？”
可她牵着明月的手让她坐到那唯一的上首主座以后，就地半跪着将脸贴在她手心上，乖巧的抬起那双翠绿眼睛望着她。
灵木地板上铺了一层不知是何灵兽的白色皮毛，皮毛洁白顺滑，毛茸茸的，踩上去会有微陷的感觉。
名贵而奢侈，却也不是可以正常坐的地方。
虽然不能以人的感知去感知妖兽的想法，但至少明月觉得持玉妖王真的太豁得出去了。
她就这样半跪着坐在地毯上，浑身上下散发着纯洁而自然惬意之感，就像是一只贴上来的亲人野生动物。
明月没忍住挠了挠她的下巴，持玉妖王很配合的眯起眼睛，眉眼舒展，就像是一只被顺毛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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