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了小叔叔的电话，墨泱莫名其妙。
“探班？”她不敢置信，“飞惠灵顿？”
只为了看看我？
我这么重要？
“对！”墨钧言说，“我明天出发，你安心等着老子。”
墨泱：“你离家了，谁照顾笙笙？”
“有阿姨。”墨钧言道，“再不行把你爷爷奶奶接过来住几天。”
墨泱：“……生儿子不如叉烧。爷爷奶奶都八十岁的人了，还要替你看孩子。”
“别他妈废话！”
墨钧言挂了电话。
晚夕高笙笙放学了，墨钧言问她，是自己在家跟着阿姨，还是接爷爷奶奶来。
高笙笙：“我可以跟着陈奶奶。”
陈阿姨就是高予鹿雇佣的那个育儿嫂，五十多岁，身体好、性格好，喜欢小孩儿，也很喜欢高笙笙。
墨钧言觉得她的专业度不太行，可她和高笙笙感情好，就一直没换过。
“……爸爸，你要去工作了吗？”高笙笙问他。
墨钧言：“对。”
“太好了！”高笙笙拍着胸口，“爸爸，你天天在家闲逛，就我妈妈赚钱，我们会饿死的。”
墨钧言：“……”
平时，他都是趁着高笙笙上学的空档，去趟公司。
出差的活基本上交给下属。
以至于，高笙笙觉得他游手好闲，啥正事也不干。
他抱过女儿，狠狠在她脸蛋上亲了两下：“你这个小混蛋，爸爸还能饿了你？”
“爸爸，刮胡子！”
墨钧言：“好好，马上去刮。”
“爸爸，你已经没有太多烟味了，给你奖励一个小红花。”高笙笙又道。
她从书包里翻出贴纸，贴在墨钧言的衣服上。
墨钧言昨晚心情郁结，这会儿阴雨转晴。
笙笙是他的开心果。
翌日，墨钧言交代好家里的事，叮嘱陈阿姨照顾好孩子，又跟高予鹿发了消息告知此事，他就去了国际机场。
这次出发比较匆忙，私人飞机的航线申请需要三天左右；出国的航线申请时间更长，墨钧言懒得等。
他坐国际航班，也是先飞奥克兰。
坐在飞机上，他做了个梦。
梦到他十三岁时，他兄嫂带他出去逛街。他们俩在前面牵着手，他在后面替他嫂子拎包。
嫂子给他买果茶，他一边喝一边抱怨：“热死了，回家！”
“我还要再买一条裙子。”他嫂子说。
“烦死了，你们女人麻烦。”他狠狠咬着吸管，“你必须保证，将来生个侄儿给我，不要生侄女！一家子女人，真可怕！”
这句话，他嫂子记住了。
后来生了两个女儿，时常拿来打趣墨钧言。
梦到这里就醒了。
其实，他跟兄嫂去逛街不止一回，时常要去替他们俩做苦力；说不要侄女的话，也不是逛街时候说的，而是陪他嫂子做产检。
他特爱掺和兄嫂家的事，好像哪哪也有他一份。
那时候，很多人都以为他是他嫂子的弟弟，而非小叔子；也有不开眼的，以为他是家里的头胎。
墨钧言的父母年纪大了，像他的爷爷奶奶似的。
等他十几岁叛逆期，父母都六十了，他就特不愿意搭理他们。
而他也渴望亲情。
他兄嫂几乎弥补了他所有的遗憾。他们是哥哥姐姐，更像是他父母一样。
墨钧言的人生很完整。
直到那场车祸。
要是哥嫂没死，现在他大概会和他们做邻居，时常带着笙笙去串门，然后跟着打趣墨沫和墨泱的婚姻。
墨钧言抹了抹眼角水光。
事情过去快十年了，他还是没办法接受兄嫂已经离开的事。
他还是会一遍遍幻想：“要是他们没死，我们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呢？”
想到这里，他恨极了步景桓，恨不能剁了他。
墨泱结束了一天的戏，回到酒店，算着时间，想打个电话给墨钧言，问他是住在惠灵顿还是奥克兰。
她洗了个澡，换掉湿漉漉的衣服。
这个时节，国内快要过冬了，却正好到了惠灵顿的雨季，一天到晚阴雨绵绵的，和俞城的梅雨季差不多。
墨泱是最害怕梅雨季的，她一年居然要经历两次，很是崩溃。
她心情不佳；小叔叔要来，不知道什么事，心情更糟糕。
就在她烦躁不安的时候，突然接到了步景桓的电话。
想到他即将过来，难熬的雨季也变得浪漫了，墨泱的情绪顿时好转。
她接起电话，那头却是说：“很抱歉，墨泱，我要去趟纽约，有点工作。是核心软件的问题，很重要。我恐怕要忙一段时间。”
她拿着电话，感觉乌云从窗口罩到了她心头，压抑沉重。
她很失望。
失望的情绪因子太过于强大，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发脾气。
“你先答应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把我撩拨得不上不下的，不能将我扔在这里不管。”她的内心，很想把这些话咆哮出来。
但成年人都知道，生活会有很多的逼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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