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掌柜这才满意地站起身来：“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不知庄主能否让人带我上山，我去瞧瞧杜鹃开得如何？”
庄主自然一万个愿意。
“何掌柜！”
聂屏书却叫住了这位何掌柜：“何掌柜的，不知我能否问您几个问题？”
何掌柜转头，看聂屏书是个女流之辈，眼中多有轻慢：“这位是……”
如今沈江屿冰冷着一张脸在这，庄主他们也不敢怠慢聂屏书，忙解释：“她也是咱们闲花庄里头的花娘，沈家大房的媳妇。”
“哦……”
何掌柜的点头：“我听过沈家，那位被贬的定远将军家！”
说完，他就感觉到一双锐利的眼神看向了自己。他从进门就注意到了沈江屿，此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忙岔开话题问聂屏书：“沈夫人有什么话要问？”
聂屏书笑笑：“我方才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何掌柜的是打算收多少杜鹃？要将崖州的杜鹃全部都收了？”
“呃——是这个意思。”
何掌柜的愣了愣，才回答聂屏书：“你不必担心什么，只要你们闲花庄有，我就收！”
聂屏书反而越发不解地盘算道：“我们崖州便是以种花出名，闲花庄的杜鹃算是多，可崖州所有庄子村子的杜鹃加起来，只怕上千亩都不止了。何掌柜的……要这么多杜鹃，就不怕积压在手里？”
虽说他想垄断，但其实想垄断花这种需要新鲜的东西，没点儿实力只怕不成。
何况他们周围的庄子，聂屏书可没听谁说过有这么个财大气粗的掌柜的。
他们闲花庄既不是进入崖州第一个遇到的种花庄子，也不是什么非常特别的庄子，何掌柜的怎么就先来了他们这里呢？
何掌柜眼珠子转了转，才哈哈一笑：“这位夫人放心吧！我何某既然来到了这里，自然有十足的把握。收杜鹃，是我志在必得的事情，还请夫人早些着人采摘杜鹃就是了。”
聂屏书心里疑问，脸上却不露痕迹地继续问何掌柜：“何掌柜的说后日一早再来拿杜鹃，那我们后日一早交出来就是了。这两日只怕天气是不好，若早早摘下来却被雨淋了，杜鹃就用不成了。”
“哎！”
谁知那何掌柜竟是叹了一口气，倒像是对聂屏书的话有些生气一般：“早就听闻你们闲花庄卖花最是不错，没想到你竟是这般想法？你家足足十亩地的杜鹃，若这两日不收，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后日一早，我来的时候，若没有杜鹃，那你们可别怪我不等你们！”
的确，十亩地的杜鹃要收也得有些时候。
不对，等等！
从进门到现在，祁老大只介绍了她是谁，可从没有说她家有多少杜鹃啊！
这个何掌柜……怎会知道他们有十亩杜鹃？
那十亩地的地契她可才拿到手，只怕祁老大都不知他们到底有多少杜鹃吧？
聂屏书的眼神，落在了金氏的身上。
果真看到金氏躲在一旁窃笑。
聂屏书勾了勾嘴角，心里头有了几分数：“既是如此，就多谢何掌柜给我们这机会了。掌柜的去山上瞧瞧吧，若真喜欢我们的杜鹃，也是我们闲花庄之幸事。”
看聂屏书不再多问，何掌柜才点头离开。
祁老大亲自带着何掌柜去看杜鹃，祁家的家门外却等着许多闲花庄的庄户们。
祁老大一走，他们就一拥而入七嘴八舌。
“那何掌柜的说是财大气粗，真要把我们闲花庄的杜鹃都买下来？”
“我家只有三亩杜鹃，还能不能凑上这热闹？”
“听闻他给的价格不错，就是时间有些着急？”
……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自然有祁老大的家人帮着解释。
看着人多，聂屏书也走向了金氏，故作迟疑：“三婶婶，你觉得这何掌柜的靠谱吗？咱们那么多杜鹃，可别摘下来他不要了，那岂不是就扔在山上了？”
“靠谱，怎么不靠谱啊？”
听聂屏书这么说，金氏忙拉住了聂屏书的手：“侄媳妇，这样好的机会，咱们可不能错过啊！三十两啊，这得多赚多少银子？你这刚拿了十亩地，财神爷就送上门来，你还把人赶出去不成？”
她的话声音不小，让周围的庄户们都凑上前来。
聂屏书却推开金氏的手：“可那何掌柜的说后日一早来拿，今日就得采摘。我瞧着这两日天气不大好。杜鹃若在树上还好说，若放在地上被雨打了，那就用不成了。我觉得，咱们还是别冲动的好。”
她这话是说给庄户们听的。
但面对三十两银子的高价，所有人都只围在了金氏的面前。
金氏也越发着急了起来：“哎呀，这两日的天气怎么就不好了？咱们闲花庄往年这时候都是风和日丽的，这两日只是有些刮风，不过落雨的！侄媳妇你就放心去摘花，若是人手不够，我还可以找人帮你呢！”
聂屏书的心里几乎确认了，这件事有猫腻。
她微微一笑，抬眸瞧着金氏：“有我们家爷在，人手怎会不够？婶婶你今日要摘吗？若是要的话，咱们两家一起！”
金氏的笑容却僵了僵：“我啊，我得找人啊！你放心，我不会晚的。今儿一落夜，我就叫人去摘花。咱们一同，后日一早准保把所有杜鹃都送到何掌柜的手里！”
她又上前，拉住聂屏书的手：“侄媳妇你放一百个心就是了。就算花摘下来那何掌柜的不要了，不还有其他药商吗？咱们闲花庄的杜鹃，从来都是不愁卖的！”
她还回头，问了那些其他庄户们：“大伙说，是不是这道理？”
“是！”
庄户们都激动了起来，甚至有人现在就要回去召集人手摘花。
金氏也一手拉了聂屏书，一手推着沈江屿往外走：“屿哥儿，屿哥儿媳妇，这样好的机会落在咱们头上，要珍惜啊！你们快些回去吧，我也回去准备，咱们闲花庄今年必定赚得个盆满钵满！”
可沈江屿冰冷的目光落在金氏的手上，她又放开了沈江屿的胳膊，似是被他如此眼神给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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