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不等谢豫反应过来，立即挡在他的面前，冷脸看向谢闻举：“谢闻举，小豫小时候生病、受伤的时候，秦曼请你过去探望他，你可有去关心他？你若是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不会等到现在才知道秦曼虐待小豫。如今小豫长大了，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怀。”
谢闻举神色痛苦：“我当年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心烦气躁，秦曼又哭哭啼啼的，惹得我心里厌烦，便没有去探望豫儿。若是知道因为我的举动，导致秦曼变本加厉地虐待他，我必定会保护他。”
秦婉还要与谢闻举争辩，谢豫阻止了她。
谢豫将秦婉拉到一边，直面谢闻举：“秦曼没有烦扰你的时候，你平日有来我的院子见过我吗？没有，你忙着陪伴安姨娘和谢荀。你每次外出经商回来，可有记得为我带一份礼物？没有，你的行囊只装得下给谢荀的礼物。
你如今醒悟过来，想要认我这个儿子，无非是我如今拜入齐院长的门下，在你的眼中前途无量，可以光宗耀祖。
从小你心里便没有我这个儿子，如今也当没有。”
谢闻举被戳中心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解释道：“豫儿，血脉关系是无法割舍掉，纵然你不愿意认我这个爹，仍旧改变不了你是我儿子的事实。
你的才学出众，可以光宗耀祖。但是我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荀儿的才学只是在你之下，他同样可以光耀门楣。
我如今带你回家，与任何利益无关，只是想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好好补偿这些年对你的亏欠。”
“是吗？”谢豫神色莫测，冷声说道：“庶出的吃穿用度，越不过嫡出。我若是回谢家，谢荀的一切用度，按照庶出的来。”
谢闻举一愣，下意识说：“豫儿，我们不是高门大户，只是普通的商户，不讲究规矩。”
谢豫早有预料，并不觉得意外，讽刺一笑。
谢闻举的脸皮像被刺扎一般疼，不敢直视谢豫的眼睛。
谢豫耐心用尽，不耐烦地说道：“谢闻举，你若不想我回去闹得家宅不宁，今后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谢闻举感受到谢豫对他的敌意，心下当即有些迟疑。
管事的上前劝道：“老爷，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您想要修复父子关系，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以的，今后您多关心二少爷，二少爷总有一日会被您的真诚打动，愿意回到谢家。”
谢闻举看着谢豫眼底的嘲讽，如利刺一般扎进他的心底。他深刻地意识到谢豫长大了，不再是像小时候那般孺慕他，得到他的一句夸赞，便会抿着小嘴笑，一双眼睛也会跟着弯起来。
如今，谢豫与他这个做父亲的离心了。
“豫儿，我知道我们父子之间有隔阂，今后我会证明，我对你看重，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儿子。”谢闻举真挚诚恳地与谢豫说了这么一番话之后，他将目光转向了陈娇：“陈娘子，谢谢你救了我的儿子，这是给你的谢礼。”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银票，双手递给陈娇。
陈娇毫不犹豫地接过银票：“谢老爷太客气了。”
谢闻举见陈娇接过去，脸上多了一分笑容：“陈娘子，你与我们谢家有缘分。我之前想不明白在何处得罪过你，原来是秦曼那个毒妇的缘故。我如今已经休掉她，你看何时去为荀儿解毒？”
陈娇将厚厚一叠银票塞进袖子里：“谢老爷，请问你是因为谢豫才休掉秦曼，还是因为我给你的信，你才休掉秦曼？”
谢闻举愣住了，下意识问道：“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陈娇想要撕下谢闻举这一副虚伪的慈父面具，今后他便没有脸再出现在谢豫面前：“若你是因为秦曼虐待谢豫，所以才休掉秦曼，那我不会给谢荀解毒。若你是因为我信里的话，休掉的秦曼，我会兑现诺言。”
“你……”
谢闻举面色铁青，没想到陈娇会刁难。
若是选择谢豫，陈娇便不会给谢荀解毒。
若是选择谢荀，他便伤透谢豫的心，今后想要修复父子关系，恐怕要更艰难。
一时之间，无法做出抉择。
“谢老爷，等你想好了，再来医馆告诉我。”陈娇对谢豫说：“我们先回医馆吃饭。”
谢豫微微颔首，跟在陈娇身后离开。
谢闻举急了，害怕陈娇会反悔，急声说道：“陈娘子，我先收到你的信，便犹豫要休掉秦曼。之后才得知秦曼虐待豫儿的真相，便毫不犹豫的休掉她。”他重复一句：“先来后到，的确是因为荀儿，我先动的念头。”
然后，他又急不可待地向谢豫解释：“豫儿，事出从急，你向来明事理，会理解为父的选择。你和荀儿，手心后背都是肉，舍弃谁，为父都很痛心。”
谢荀的功名虽然是因为谢豫的谦让，才考到府试第一名，即便谢豫没有谦让，他也是第二名。
虽然如今名声不好，但是世人都是健忘的，谢荀又没有犯下滔天大罪，不会对他的仕途造成影响。
另外，谢豫认不认他，都是谢家的子嗣。想要入朝做官，需要大笔的银子和人脉，谢豫到时候会主动回到谢家。
谢闻举内心权衡过一番，因此选择先救谢荀。
谢豫面色阴寒，一颗心冷若坚冰。
谢闻举也不在意谢豫的态度，急迫地问陈娇：“陈娘子，你这回能给荀儿解毒了吗？”
“暂时不能，我手里没有解毒的药材。”陈娇朝谢豫抬了抬下巴：“他在我家住了几年，身上的毒没有解掉，如今只是压制在体内。”
谢闻举脸色骤变，根本不相信，下意识伸手去抓谢豫的手腕。
谢豫抓住谢闻举的手腕，冷声说道：“谢闻举，我如今是齐院长的关门弟子，你惹怒了我，我会在仕途上封杀谢荀。”
谢闻举只觉得手腕骨要被谢豫给捏碎，痛得脸色发青，他用力挣脱，盯着谢豫那张冷酷无情的脸，心知谢豫说得到做得到。
当朝首辅是齐院长的学生，而且极为敬重齐院长，在仕途上封杀掉谢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谢闻举后悔了，若是知道陈娇也没有办法解毒，他就该选择谢豫。
如今谢豫是彻底恨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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