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周，林青蕊都没有再跟黎暗说话。
一是晾晾他，别不知好歹。
二嘛，要期中考了，老陈说这次一中和长明其他几个中学联合出题，有意搞难点，摸摸全市高二学生的底，方便接下来调整教学目标。
学校重视，林青蕊也重视。
就连下课都不怎么出去放风。
学霸都开启冲刺模式，（1）班可以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还没考试就把这次期中吹成了地狱难度——拳打江苏卷，脚踢黄冈真题。一个个紧着皮子，上课就跟上坟一样严肃。
物理老师放了一套试卷，让一节课做完，下节课讲。
发完试卷便开始在黑板上抄题和画图了。
这架势，显然是没指望大家能解出来。
林青蕊花三十分钟写完，然后便把试卷压在书下，写别的去了。姜月搔破头皮，解不出来，不停瞄她，平时挺正常的一个人现在活像做贼的。
林青蕊望她一眼，漠然道：“干嘛？”
“能不能借我看一眼，就一眼，我保证不借给别人。”
“拿去。”
林青蕊抽出试卷，放到姜月面前。
姜月受宠若惊，小心翼翼摊平，用蚊子大小的声音说谢谢，也不知道在忸怩什么。
其实也不怪姜月这么感恩戴德。
这两天林青蕊的试卷只要放出来，立马就会遭到哄抢，抢就抢吧，她也不是小气的人，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还回来，试卷要么撕破，要么卷面沾染大片的污迹。
要知道，学校自命题的试卷对学生来说挺重要的。
甚至比习题册还重要。
大家基本都会准备一个活页文件夹专门存放，老师不定期还会把不同试卷的题目选出来，让大家重新再做一遍。
考前翻翻错题，也是相当高效的复习方式。
试卷多坏两次，林青蕊不愿意借出去了。
她有相当程度的强迫症，平时连涂改液都不喜欢用，见到破了、脏了的试卷，宁愿扔了也不想放进活页夹。
她一摆脸色，老师都害怕。
根本没人敢张口。
姜月今天也是实在解不出来，才敢问林青蕊借了看——物理老师特别喜欢叫人起来讲题，公开处刑。
当着全班的面，讲不出来也太丢人了。
“谢谢啊。”
姜月又不好意思地说了一遍。
林青蕊摆摆手，让她别谢了，好好写吧，谢来谢去花都谢了。
姜月红着脸，对照林青蕊的试卷一点点捋，不知不觉下课了，其他人见她借到，不管三七二十围过来，你拉一下，我扯一下，姜月挡都挡不住，说话也没人听，急得眼都红了。
最后也不知道谁暗中伸手，狠狠撕成两截。
哗啦——
试卷斜斜分成两片，落在课桌。
姜月火冒三丈，半天憋出一句，“谁……谁撕的！”
其他人也僵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卧槽”，都在找那个伸黑手使坏的贱人。
林青蕊望一眼，默默上到讲桌重新抽了一张试卷，回到座位，用课间十分钟又淡定地写了一遍。
人群散开了，都怕林青蕊发飙。
姜月用胶水沾好了破试卷，却低着头，不敢跟她讲话。
林青蕊谁也不借，天王老子来都没用，只借她，结果却变成这样……
鹅蛋脸的女孩说不出来的憋屈，忍来忍去，整个人像是熟透的虾子，红得冒烟。
“对不起啊……林青蕊……对不起……”
林青蕊望她一眼，声音平淡，“没事，我搞到新的了，也写完了，撕碎这张你就留着看吧。”
姜月一听，不知是正话还是反话，头更低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埋在课桌睡觉呢。
两节要命的物理课上完，来到二十分钟的大课间。
大家脑细胞死得差不多，急需补充能量，几乎都冲去食堂了。姜月更是铃声还没响完就推开椅子，百米冲刺跑了出去。
林青蕊喜欢吃食堂现烤的面包，她也没有别的东西弥补，就想去买两个面包给她。
教室没剩几个人。
倒数第二排趴着两个睡神，雷打不动就是睡。
左手边是灵魂被抽空的体委，每次搞完随堂测她的灵魂都会离体一段时间……剩下一个是柳熙，正在惬意地整理试卷。
林青蕊伸个懒腰。
活动活动，然后慢悠悠走到柳熙面前。
柳熙不明所以，见林青蕊过来，下意识露出讨好无害的笑，“蕊蕊，怎么今天过来找我啦？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
林青蕊抽出她预备放进文件夹的试卷，看了看，眼露赞赏，“好工整啊，一道题写三种解法，密密麻麻的还能这么清秀，不愧是你。”
柳熙脸一红，“……你才是真的厉害，老师都要跟你问思路。”
话音未落，林青蕊将柳熙记满笔记的试卷，哗啦一下撕开，叠好，再撕开，再叠好，直到试卷碎到无法再撕，这才整整齐齐，十分礼貌地放到她桌上。
柳熙瞪大双眼。
后排的几个睡神耷拉的眼皮子也快瞪到发际线了，上一次这个目眦尽裂的表情，还是在教室里偷放咒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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