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光原本以为，宋运起这些暗卫，会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报告给程知海，却是没有想到，竟然仅仅只是记录成册，放入藏书阁中。
或许程知海偶尔会唤来宋运起他们寻问自己的事情，但是，大部分应该都是通过那书册来了解程光最近的行踪。
这倒算得上是一个意外之喜了。
“世子，你是想要不让司长知道世子你的行踪？”
一旁的宋运起说完，见程光沉默不语，皱眉思索，他心中顿时有些忐忑不安。
宋运起是个聪明人，知道程光毕竟是世子，哪怕他修为实力再强大，世子的身份地位也远远不是他所能够比拟的。
即使司长是为了世子的安全，才让自己等人跟随在世子的身边，但想必世子自己也不想要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司长大人所知。
没有人愿意活在他人的监视之下。
更何况是尊贵非凡的世子。
宋运起几乎瞬间就明白了程光叫他出来的用意。
细腻的心思，与他硬朗粗犷的面容，倒是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程光抬眸望了宋运起一眼，没有直接承认，也没有直接否认，就是这么反问出来，给宋运起带来极大的压力。
在这一刻，宋运起仿佛自己是在面对程知海。
沉默片刻后，宋运起很干脆地将头低下来，回道：
“世子，我等虽是暗卫，但也是镇国公府的家仆，执灯司的职责固然重要，但还是要倾听世子你的意见的。”
“记录世子言行之事，我等不再记录，若是司长大人过问，我等也会提前告知世子，只是……为了世子的安全，不能让世子你离开京都，这点还望世子能够理解。”
宋运起很认相，跟在世子身边当护卫，唯一不能得罪的，就是世子本人。
更何况，世子还是镇国公府唯一的继承人，未来说不定界域战场那百万北伐军，还有执灯司，都将被他一人掌握。
面对拥有这般天大权势的贵人，讨好都来不及，他又怎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得罪世子。
程光微微点头，事情进展顺利得超乎他的想象。
他原本还以为，这暗中守护着他的护卫，都是一根筋的死脑筋呢。
想要说服他们，不向程知海汇报自己的一举一动，还要再多费些功夫。
却是没有想到。
这宋运起出奇的认趣，没有让他费什么口舌。
看来世子身份给他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以往那个真正的世子，未曾修行，或许根本不知道，他的身边藏有多少护卫，如若不然，估计早就将暗中的护卫收服了。
毕竟，没有人愿意活在别人的监控之下。
哪怕那个人是最疼爱自己的父母。
程光挥了挥手，“行了，这样就可以了，你还不错，去吧。”
宋运起如蒙大赦，当即松了一口气，再次行礼后，身形一闪，逃也似的消失在原地。
宋运起离开后，程光端坐于石凳之上，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
他闭上眼睛，让茶水的香气在口腔中扩散。
他这几日的布局，终于是初见成效。
接下来，就等找到那真正的世子了。
程光双目微阖，轻轻揉了揉眉头，思索着接下来每一步应该怎么走，若是出现了意外情况，他又应该怎么办。
预案越多越好。
起码遇到突发情况，程光他自己不会手足无措。
…………
京都之外，距离白鹿庄不远处的天坪村。
在村内田间一角，坐着一个乞丐。
他的衣物破旧不堪，打满了补丁，颜色黯淡无光，长发久未梳理，纠结成一股股脏兮兮的绳索，披在肩头。
他的胡须凌乱，仿佛一丛野草，与他的衣物形成鲜明的对比。
但他的眼眸，却明亮得不似一个乞丐，其中似乎蕴含着难以遮掩的贵气。
“老邓头啊老邓头，你怎么还不回来，你再不回来，我就要饿死了。”
他望着天空，干着瞪着眼，口唇干裂，嗓音沙哑。
“流年，你个混小子，让我一个老人家去偷地瓜，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等着吃是吧。”
一个老头此时快步跑了过来，听到那年轻人的喃喃自语，气得差点跳脚。
老人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双眸深陷，眼角的皱纹密布，头发花白而凌乱，给人一种久未梳理的脏乱感。
他的双手瘦骨嶙峋，怀中抱着硕大的几个地瓜。
被老人唤作流年的年轻人，听到老人的声音，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一把抢过老人怀中的地瓜，开始生火，烤起地瓜。
一边烤着，一边盯着燃起的火堆，吞咽着口水。
“不是我说你，老邓头，我一个堂堂镇国公府的世子，怎么可能去偷地瓜。”
“你现在帮我偷几个地瓜，我未来给你几座金山银山，再给你娶十个美娇娘，有你享受的。”
老邓头听了年轻人的话，嘴角直接绷不住了，当即嘲笑道：“就你？还镇国公府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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