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轩策没有说话。
刚才，他看到顾朝生过来，内心的恐惧是不断的增加。
不过，现在听到顾朝生的话，内心反而平静很多了。
死。
似乎并不是一件让他害怕的事情。
活到这个岁数了，大风大浪也见识过，真是像那几个黑衣人一样，一剑封喉，反而可以了却很多痛苦。
唐轩策抽了一口旱烟，吐出烟雾后，才缓声道：“我死吧。”
“好。”
顾朝生准备出手。
“手下留情。”
一个声音响起，接着一个身影从雷家堡一处建筑物里飞了下来。
“顾道师，手下留情。”
一名身穿红灰间隔的男子，来到了顾朝生与唐轩策的中间。
唐怜月。
当唐怜月出现的时候，最激动的并不是唐轩策，而是刚刚因为害怕，从而瘫坐在地上的慕雨墨。
她猛得抬起头，在确认是唐怜月的时候，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突然间露出少女的羞涩。
倒是，这个转变太快，以至于她的表情看着有点奇怪。
不过，这个时候，并没有谁去注意她的存在。
哪怕是唐怜月，在出现的时候，也没有往她那边看一眼。
慕雨墨内心有些失落。
不管他们现在的关系如何，哪怕看她一眼，内心都会感到欣慰。
然而，唐怜月根本没有看她，仿佛她并不存在一样。
不过，就现在这种情况，大家的注意力，自然也没有放在她的身上。
比起她对唐怜月那点小心思，与唐轩策相比，她是不值一提。
只是，对于顾朝生刚刚提出来的建议，哪怕是她，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唐怜月刚才一直不现身，在这个时候现身，不知道他有没有参与这一次的计划当中。
“顾道师，我知道唐门在这一次的选择上是错了。但老太爷到底是年事已高了，能否求个情？”
没等顾朝生开口，唐怜月继续说道，“我知道，想要活下来，肯定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我让他散掉一身修为，从此不再理江湖中的事。作为唐门弟子，我只想让他有机会安享晚年。”
顾朝生面无表情。
“你应该知道，我给过他一次机会了。”
唐怜月不作声。
他是知道这件事的。
虽然之前他并不知道到底是谁杀了三名长老，还有唐煌。
问老太爷，他没有说。
唐怜月一直知道，唐门这一次在暗中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
他没办法去阻止。
或许说，那个时候，他也没有权力去阻止。
哪怕他是唐门第一高手，甚至是江湖中，用暗箱第一的高手。但他首先是唐门的人，其次才是唐怜月。
那一次，死了四个人，但是老太爷没有出事，唐怜月便猜到，可能是对方放他一马。
他有猜测过到底是谁下的手，毕竟能够神不知鬼不觉闯入唐门的会议秘室，并且不费吹灰之力就杀死了三名长老外加实力不弱的唐煌。
单是这个实力，至少也要神游玄境的高手才能够做得到。
然而，普天之下，神游玄境的高手，屈指可数。
唐怜月一直猜测不到是谁。
直到刚刚，见到顾朝生出手，再联想这半年来所发生的一些事情，很快就猜到，之前唐门三名长老被杀，到底是谁所为。
“顾道师，如果你能够放过老太爷，我可以接受你任何惩罚。”
顾朝生看着唐怜月：“包括替他去死吗？”
唐怜月再次不说话。
好一会，唐怜月才缓缓说道：“老太爷一直是唐门的最大支柱。如果这个时候他出事的话，那么唐门恐怕就会乱。如果我的死，能够换取整个唐门安然无恙，我可以替老太爷去死。”
“唐怜月你疯了！”
说话的是慕雨墨。
别人可以看着唐怜月去死，因为他的死，对其他人来说，根本没造成一点影响。
甚至，唐门少了一个唐怜月，那些早就想对唐门下手的人，反而更加高兴。
但她不行。
哪怕现在的唐怜月对她很冷漠，可是他们当初有过一份情，不管现在他们的关系是怎样都好，都不可能会看着他出事。
慕雨墨几步便来到唐怜月的面前，瞪着他冷冷道：“作出选择的是他，而不是你。你觉得自己代替他去死，就很伟大吗？如果他要是看中你的话，唐门早就交给你了，而不是把你禁足在唐门！”
唐怜月看着慕雨墨，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最后却说不出口。
早在来到雷家堡的时候，唐怜月便看到慕雨墨也在。
只是，唐怜月内心很感慨。
事实上，这些年来，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
好一会，唐怜月才缓缓说道：“雨墨，有一些事情，我去做，并不是觉得我很伟大。而是我觉得，有一些事情，我必须要去做。”
慕雨墨冷冷道：“那么当年你离开我，这是你觉得应该去做的事情吗？”
“哇。”
慕雨墨话落音，周围的人忍不住发出一声惊讶。
“唐怜月与暗河的慕雨墨是什么关系？”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过？”
“一个暗河，一个唐门，按道理来说，都是八辈子都打不到一起的。可是听慕家主的话，他们还真的在一起过了。”
“然后唐怜月把慕雨墨给抛弃了？”
“这个信息有点劲爆呀。这么说来，唐怜月岂不是一个始乱终弃的男人？”
“一个唐门，属于名门正派；一个暗河，邪魔歪道，真在一起，想必也会被世俗不认可。也许，唐怜月离开她，也是很无奈。”
“P呀，这就是始乱终弃男人的借口。”
“要是这样的话，那么唐怜月就算是真代替唐轩策去死，我都不觉得有一点可惜。武功高又怎样，人品不行呀。”
唐怜月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脸色有点难看。
在这件事上，他确实是理亏。
几乎找不到一句话来反驳。
慕雨墨倒是想要冲着众人反驳一句，毕竟有一些话，她可以说唐怜月，别人质疑的话，内心听着会很不舒服。
尽管，她曾经确实恨不得要把唐怜月杀了。
唐怜月也没有去理会周遭人的议论，转过头看着顾朝生：“如果我代替老太爷死的话，是否能够保存唐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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