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笑了笑。“我爱人还在等我。”

不二和石井所说的客户老板在位于城市另一端的东方茶室里见了面。聊了几句之后，不二得知这位客户并非是来这里出差的。他此行的目的是给自己的儿子加油。

“哈哈哈，他现在已经是澳大利亚队的球员了。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们下一场比赛的对手将会是日本队。哎呀呀，真是不知道该给哪一边加油好啊！”客户笑得很大声，似乎声音越大就越能代表他此时开心的情绪。

不二给石井递了一个眼神，对方耸耸肩，表示对此一无所知。

“你完蛋了。”不二在心里想。他示意石井绝不可以将他现在在这里的工作泄露出去一个字。

石井看着不二带有威胁性的笑容，又是摇头又是点头，他用手指在自己的嘴巴欠比划了一下，示意自己绝对会老老实实闭紧嘴巴。

客户其实对摄影一窍不通，他不知道在哪里看到了不二的作品，然后就被迷住了。他宛若一个见到偶像的崇拜者。时不时的就会对不二恭维一番。胖胖的身体挤在狭小的椅子里，他的肌肉始终是紧绷的。字里行间的崇拜丝毫不加掩饰。

“这简直就是本末倒置了嘛！”石井暗自在心里想。“这哪是甲方啊！要是所有的甲方都这样那这工作不就轻松死了。”

不二只是微笑着，给人一种哪怕他一言不发也无所谓的轻松状态。他时不时的会对客户的赞美表示感谢，也会谈及一些专业性的东西，但大部分时间还是作为一个倾听者。从对方一开始的态度，他就明白，这一次其实就是偶像和粉丝的私人见面。

不二的笑容沉静，给人一种放松的感觉。客户的性格也比较洒脱。这种毫无压力的交流氛围难免又给了不二走神的机会。

他突然开始好奇，在心中布下疑问——手冢的粉丝应该满世界都是，他就没有单独和谁见过面？

但是这个疑问刚出现不久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手冢不太愿意和陌生人搭话，甚至就算有谁跟他主动说话，在不需要的情况下都会被他忽略。这成为了他社交的一种常态，虽然是无意识的，但是久而久之大家也习惯了他生人勿近的冷淡。而且那张严肃的有些过了头的脸多半也只可远观，没人会有贴上来的胆子吧。

不二一边这样想，一边在心里偷笑。

“对了，不二先生，恕我冒昧的问一句，您现在还是单身吗？”

“哈？您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我是在想啊，像你这样有为的青年应该有不少女孩子会喜欢吧。追你的人是不是很多呢？”

“这您说的没错，在上学的时候，喜欢他的人可多了，据说还有专门的粉丝协会呢？”石井突然插话道。

不二瞟了他一眼，但石井还没打算就此收敛。他把大学时候不二被女生追的经历一股脑的全吐了出来。

就在他和客户哈哈大笑的时候，一个样貌标致，约莫二十出头的女孩走了进来。

“抱歉，爸爸，我来晚了。”女子话里说的是向自己的父亲道歉，但是鞠躬的方向却是朝着两位客人的。

不二和石井回以微笑点头。就在女孩抬起头的瞬间，他的视线对上了不二的笑容，她的视线停顿了两秒钟，然后又低下头，坐在了自己父亲的身边。

“这是小女典子，在这边读大学，刚刚下了课过来。”

“你们好，我叫仓野典子，请多指教。”典子说完又抬起头，她的视线又在不二的身上停留了两秒。

不二察觉，典子虽然饱受西方的教育，但是她的身上还是有一种日本女人独有的矜持。就好像一个穿着鱼尾裙的女人梳着一个艺伎流行的发型。

典子的矜持让它显得寡言少语，她不失端庄的坐在那里，但是肩膀紧锁着，整个人的肌肉显得非常僵硬。她的视线总是落在桌子的某一处，就算抬起头也很少聚焦。但是身为父亲的仓野正雄还是注意到了女儿小心翼翼的视线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落在不二的身上。

不二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假装没有注意到，装傻这种事他偶尔也很擅长。他尽量将话题往正事上引导。每当苍野正雄想要把话题引导到男女感情之上的时候他总能巧妙的圆回来。

第一次或许是偶然，第二次就是面子了。仓野正雄也不是傻瓜，他看出不二没有要谈及此事的意思，便也不再将话题扯出来了。两人谈好了正事，签了合同。天色已经几乎要黑了。

“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苍野正雄问道。

“不了，感谢您的招待。之后我还有其他的事情。”不二伸出手。“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苍野正雄回握了不儿的手。“不过我还是希望两位能够留下来吃个饭。毕竟在这么大的国家，能够见到自己的同胞真的不容易。”

“谢谢。我不知道石井君的想法。不过还请您恕我拒绝。”不二笑了笑。“我爱人还在等我。”

不二的话就像雨停之后才落地的惊雷。把表情的拼图又炸成了原始的复杂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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