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窈做METC治疗是在一月初，她嘴上说着不害怕，心里却还是有些抵触的。
她打心底觉得“丑八怪”医术不精湛，万一他起了坏心思把自己电成了一个大傻子，她都没地方找人哭诉。
宋祁安拿着METC注意事项表进来时，江窈正撅着屁股，趴在病床上写写画画。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头都没有抬，随口嘟嚷了一句，“学长，你回来啦！丑八怪又把你叫去干啥了！”
宋祁安抬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道：“诺，坐过去一点，让点位置给我。”
江窈哼了一声，像乌龟一样，往旁边使劲挪了挪，“你别打扰我，我正在进行我的人生大计。”
宋祁安瞥了眼画纸上长得奇形怪状的小人，额头闪过一排黑线，他坏心眼地抬手揪着她的耳朵扯了扯，温声道：“你画这些丑东西做什么？”
江窈歪着脑袋笑着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道：“暴脾气和大姐姐说做完MECT后可能会忘记很多事情，所以我得把人都画下来。”
说完，她又后知后觉地补充了一句，“不是丑东西。”
宋祁安：“..........”画得这么丑，跟个妖怪似的，到时候真能认出来就怪了。
“这猪头是谁？”宋祁安随手拈了一张画起来，皱着眉头瞅了一眼，漫不经心道。
江窈坐起身，靠在他怀里，拿过画纸认真瞅了几眼，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想起来是谁。
宋祁安也不催她，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慢慢等着。
“啊，我知道了！”江窈欣喜地叫出来声，“学长，这是丑八怪！丑八怪嘴这个地方有颗媒婆痣。”
宋祁安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江窈伸出手拿起了另外几张画纸。
“这只兔子是许知念。”
“这这...是哥哥，嫂子还有小屁孩。”
“这这这...是谢衍。”
江窈接连说了好几个人，就是没说到他。宋祁安心里有些不爽，没好气捏了捏她的鼻子，冷笑道：“你别告诉我，你把他们都画下来了，唯独把我忘了。”
江窈用指尖挠了挠脸，心虚地眨了眨眼，她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把那张图片拿出来。
拿出来吧，宋祁安看到她把他画成那样，肯定要生气。不拿出来吧，他还是会生气。
“没忘，画...画了....”江窈的表情过于僵硬，说话也吞吞吐吐的。
宋祁安在她面前摊开手，说：“拿出来看看。”
江窈开始还不愿意，僵持了一会儿，终于败下阵来，磨磨蹭蹭地俯下身，把手伸到枕头底下，拿出了那张纸。
宋祁安瞥了她一眼，接过画纸，翻了个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分钟过去后，宋祁安的视线还停留画纸上。
江窈越发心惊胆战，脑子一抽，趴在他身上，一把夺过画纸塞进包里。
“别...别看了...”她可怜巴巴道。
宋祁安啧了一声，黑着将她压在身下，抬手掐住她的脸颊，十分不爽道：“江窈你胆子还挺大，我在你心里就是一条狗？”
江窈咽了口唾沫，笑着搂住宋祁安的脖子，仰头在他脸上亲了几下，反驳道：“哪有，分明是你看花眼了。”
“以后别自己画了，找人画吧。” 他再也不想被画成狗了。
江窈：“.......”
“你是不是嫌弃我画的太难看了。”江窈意识到这一点，有些难过，她觉得自己的画好像遭到了嫌弃。
宋祁安坐起身，伸手将之前放到床头柜上的METC注意事项表拿了过来，然后慢条斯理道：“倒也不是难看。”
江窈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眼巴巴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哪只送宋祁安看都没看她一眼，视线全落在手里那张纸上，随口道：“就是看着不像人能够画出来的。”
江窈哭丧着脸“啊”了一声，她委屈地把头钻进了被子，委屈地控诉：“学长，我受到了严重的心理创伤。待会儿请不要和我讲话，我要独自疗伤。”
宋祁安隔着被子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明天就要去治疗了，怕不怕？”
被子里的人迟迟没有讲话，过了好一会儿，一颗脑袋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她对着宋祁安小声嘀咕：“学长，那个会不会把我电成大傻蛋啊。”
要是变成了傻子，那还不如直接嘎掉。
江窈读小学时，班上就曾有一个这样的学生，她不想变成那样的人。那对于她来讲，实在是太可怕了。
宋祁安俯下身，将额头抵在江窈的额头上，温声道：“不会的，明天做治疗的时候，你就当在睡觉。”
“真的吗？”江窈不太信。
宋祁安：“真的，快到十一点了，要不要再吃点东西？待会儿要禁食和禁水。”
江窈刚才吃了不少东西，这会儿什么胃口都没有，她摇摇头，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不吃了，我有点困。”
说完这话后，她又重新钻进了被子里，闭上眼睛乖乖睡觉。
宋祁安给她掖好被子后，拿过桌上的电脑开始查看各种关于论文选题的资料。
虽然下个学期才交论文初稿，可他等不及了，只想早点结束这些繁琐的事情，好好抽出时间陪她看病。
这一觉，江窈睡得还算安稳，没有像之前那样频繁做噩梦和起夜。
.......
翌日七点左右。
江窈缓缓睁开了眼，盯着洁白的天花板看了好久，才从懵逼的状态中抽离出来。
外面不知道何时下起了雪，外面房顶上白皑皑一片。她有些兴奋，下意识想去喊身旁的宋祁安，“学长，你看，外面下雪了。”
话刚说完，才意识到宋祁安还没醒。她下意识去捂他的耳朵，自言自语道：“没听见，没听见。”
就这样捂了半分钟，江窈才动作迟缓地收回手，起身下了床，打开窗户，将手伸出去，在窗台上抓了一把雪。
这时刚好嘴有些干，她下意识想把雪塞进嘴里尝一口，还没来得及递到嘴边，后脑勺就被人拍了一巴掌。
“ 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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