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书里说的？每个男人都心心念念拥有一场约会？你站在咖啡厅的门口，里面的人要么把你带进婚姻，要么把你带进墓地？”小魔鬼像是个怀才不遇的秀才，说话跟念诗似的，一边念还以一边手舞足蹈抒发感情，加上这张正太脸如果是坐在读书馆里靠着窗，手里还抱着一本简爱读的话简直秒杀一众少女少妇。
可惜路明非既不是少女也不是少妇，他现在形象更类似于骆驼祥子，明明都被吃人的旧社会给快嚼成渣了还得继续燃烧自己发光发热。
“你没听别人说过吗？婚姻本来就是人生的坟墓，这说明约会之后不管是成还是不成都得进墓地，就结果上根本没有区别,而且....”路明非开始喘了，这上坡是不是有点太长了点，他猛地一按刹车回头看向小魔鬼。
路鸣泽还是老一套的打扮，笔挺的小黑西装，白色的衬衣外加上黑领带，面色悲伤中带了一点肃穆，一束纯白的玫瑰花躺在他怀里，小魔鬼的嘴角还是挂着那意义不明的微笑。
“而且你这家伙最近是不是长胖了？我告诉你在我这拉重物可是要加钱的。”路明非把车停在雨幕里，双手抱胸，面色不善，像是一个送快递的遇上想寄超重物还不加钱的难缠顾客，满脸都写着不给钱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小魔鬼则是叹了口气，随后身子一抬稳稳落地，他踩着水来到路明非跟前盯着路明非看了好一会儿，看的路明非心里都发慌，随后小魔鬼脸上突然露出一个非常灿烂的微笑，随后举起那束白玫瑰放到路明非跟前。
“哥哥，给你的。”
小魔鬼的模样像是年幼的弟弟把自己最爱的玩具递给哥哥，脸上带着纯粹。纯粹的什么？善？恶？还是其他更加深邃的东西？
路明非不懂，他只是抬起眼睛看着面前的小魔鬼。
黑西装、白衬衣、黑领带，白玫瑰。小魔鬼曾经跟他说过男人的衣柜里要常备这一套东西的，婚礼与葬礼的那天都用得着。路明非的衣柜里则已经开始常备了一套了，在葬礼的那天他穿过，婚礼的话他还不知道。
“这是要干什么？我事先说好我可不准备嗝屁呢，我还没活够呢。”路明非没有接过花，只是和小魔鬼对上了视线。
“当然不是给哥哥你的啦，拿着花的人怎么可能参加自己的葬礼呢？我们是要去参加别人的葬礼啊。”小魔鬼举着花保持着姿势。
“谁的？”路明非问。
“所有人的，这座城市里，所有已经出现的，所有还未出现的，那些还活着的，那些已经死去的，所有人的。”路鸣泽轻声念叨着。
“我就是要去阻止这种事发生。”
“想做到那种事？很简单的，something for nothing，用什么重要的东西换回虚无。”小魔鬼轻轻地笑着。
“我说了，在这里的事情都只和我个人有关，我自己会搞定的，用不着你的something for nothing。”路明非重新跨回了车上准备重新出发。
“哥哥，天下是没有免费的午餐的，眼前重要的东西大过你将要失去的虚无，你之前不都是这么做的吗？而且这次可是非常非常热闹的，那些该来的不该来的可一个都不会缺席，这一次交易可是可以一劳永逸解决所有事情很划算的，机不可失哦。”路鸣泽依然举着花，微笑着等着路明非接过去。
“一劳永逸完可是我命都没了有个屁用，我宁愿以后天天和这些东西打交道。”路明非踩了踩踏板似乎准备出发，但是他不敢再看小魔鬼的眼睛，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怕，心里莫名的打着鼓。
“嗯嗯，哥哥你长大啦，不怕和这些东西纠缠啦，已经可以一个人渐行渐远啦，不用再继续往回看啦。”小魔鬼轻轻地呢喃着，语气中带着开心与悲伤。
路明非不知道为什么浑身颤抖起来，可能是冷的，毕竟他烂命一条有什么好怕的，死就死了，所有人都会死，可是...可是有些事情可能比死更可怕，不，死怎么能和那种事情相提并论！那是绝对不能跨过的禁忌，绝对绝对不能跨过，连触碰都不可以！
路明非最终也没有接过花，他甚至没有对着路鸣泽摆个鬼脸，而是一脚蹬下踏板顺着下坡一路狂飙消失，像条狗一样落荒而逃。
咚...咚...咚...
不知道是哪个在地震中幸存的教堂敲响了钟，钟吟缓缓扩散，将整座城市全部笼罩。
丧钟已经敲响，那是另一个世界之门洞开的礼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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